因为我对董永不了解,对不了的人总是要谨慎一些。如果邓飞真是邪教一员,并在教会中担任重要的角色,我检举他很可能会遭到报复,我实在没理由去冒这种险。
当然不能告诉!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邓飞?
因为我觉得董永一定不是个普通人,极有可能是个修行者。在梧桐县那次“逼供”,如果说董永是嫉恶如仇得到话,那参加邪教,在演讲词中说自己“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则完全属是蛊惑人心的违反行为。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家里住,陈萍和我继母,好的就跟亲母女似的。我爸看在眼里,乐在脸上。
他问我什么时候和陈萍结婚,如果有了想法,就尽快把双方父母约在一起坐坐,吃个饭。
我自然也想和陈萍结婚,不过隐晦的向她提了几次后,她都没什么反应,所以后来也就不提了。
我让我爸不要着急,说早晚会让他当上爷爷。这原本是我和我爸的悄悄话,却被继母听了过去,她眼圈立刻就红了。
我知道她又想起了我哥。
时至今日,我哥已经失踪两年多了,可依然没有半点音信,生死未知。
有时我也想,如果说,当时出了车祸他出于害怕逃跑,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总该想通了。即使不回来,最起码也该和家里通个信,让家里知道他的死活。
我哥是个办事比较周全的人,按理说,他不该办这么不靠谱的事。所以,有时我就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比如,误入传销组织什么的。
找我哥这事,我很早就已经拜托给张灵了,她说一定尽力帮我找。张灵是794的人,人脉和关系非常的广,如果她都找不到我哥的话,单凭我就更难了。
在家待了四天,我和陈萍准备回市里。这天中午,我三叔一家子都来了,他们是我爸叫来了,说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一家人聚聚。
在饭桌上,三叔一个劲的夸我有出息,还打听我在外面做什么生意。我开殡葬店的事,家里早就知道了,但对外一直说在和朋友搞百货批发。
从此,也看得出,家里对我做的事,从心里来说是不满意的,甚至觉得丢人。只是因为能挣钱,所以一直不好说什么。
三婶握着陈萍的手,说:“安子他哥就叫陈平,你也叫陈平,一听你的名字,我就想起他了。两年多都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咋样。唉……”
陈萍自然不肯收,可最后还是禁不住三婶坚持,把红包收了。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我三婶还出人意料的塞给陈萍一个红包。如前所述,我三婶是个斤斤计较,特很小气的人,今天居然给自己的女朋友送红包,实属少见。
我笑着说:“我在外面也是帮人打工,没你们想的那么大本事。”
三婶立刻训他,说:“你拉倒吧,一山看着一山高,好好在家开你的车,别想到外面去瞎跑。”
“安子,这几年开车的买卖不好做,你在外面,能帮我寻个差事不?”三叔喝着酒问我。
我忙解释说:“婶子,他们的名,字不一样。”
三婶感叹的说:“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起你哥。”
陈萍很会说话,立刻说:“我哥他一定会回来的,现在不回来,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将来回来了,就是衣锦还乡。”
我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的嘴现在是越来越甜了。”
陈萍翻了我个白眼,说:“我这么说,不也是让你家人高兴么。”
下午两点多,我和陈萍开始往市里返。因为我中午了喝了点酒,就由她来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开着半个车窗抽烟,问她三婶给了多少钱。
“五百。”
我立刻说:“还真不少。”
陈萍说:“是呀,没想到她现在变得这么大方了。”
“嗯?”我有点诧异。
陈萍立刻又说:“不是你说的么,你三婶很小气,小时后连块糖都舍不得给你们哥俩吃。”
“我有说过吗?”我皱着眉头问。
“我只是阐述事实。”呆了一下,我又说:“你说咱俩都好了一年多了,有没有必要让双方家属见个面?”
陈萍说:“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立刻笑了,说:“你和我妈的关系比我还好。有时我都觉得,你们两个像亲母女。”
“那就是你妈说的。”
“我家离满江太远了。见面不方便。”
“可早晚要见面啊,要不这样,你安排个时间,我先跟你回趟老家,看看咱爸妈去。”
陈萍扭头看我,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谈婚论嫁还有点早。应该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相处多长时间,我也会对你一如既往。唉?你不会是骑驴找马,等遇见比我好的,就把我踹了吧?”
陈萍立刻笑了,说:“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我感叹的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古人的话,说的真对啊。”
从老家回满江的第二天,正是董永父亲下葬的日子,邓飞给我打电话,邀我一同前去。
董永父亲的墓地选在城西公墓,前来参加的人有三十几个,除了亲朋外,都是单位的领导和同事。
我和邓飞站在队伍最后面,透过隔着的人群,可以看到董永落寞的背影。
谭氏父子凶杀案的情况,邓飞已经简单的和我说了一遍。和我当初猜测的结果差不多。凶手名叫赵凯,是南国的一个雕刻师,上个月刚从南国艺术中心离职,杀害谭氏父子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谭氏父子的不公正待遇,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所谓的不公正待遇,是赵凯因工作失误,对加工材料造成了损坏,按照南国的规定,需要让他进行赔偿。
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很多作案的细节,但出于保密原因,邓飞并没对我详说。不过,言而总之,赵凯把所有事情都承担了下来,并没涉及和宗教相关的事,按照程序,案子可以结案了。
迷妹拿着一束鲜花从车上下来,径直往墓地里走。
是迷妹的座驾。
红色奥迪车不但醒目,而且车主我也认识。
出了墓地口,一辆红色奥迪正好开了过来。
仪式做完,参加下葬的人开始陆续离开人,墓前只剩下了董永一个人,邓飞上前打了声招呼,然后和我一起往墓地外走。
邓飞苦笑,说:“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即使被耍,也是被人耍,和鬼魂无关。”
“说不上来,但我总觉得像是被耍了。”
“哪里蹊跷?”
邓飞说:“可我还是觉得案子蹊跷。”
我小声说:“邓队,我说的没错吧,这只是一起正常的凶杀案。和幽灵鬼祟无关。”
邓飞看着她,说:“到墓地祭奠既然开红车,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我笑着说:“性格使然吧。”紧走几步和迷妹抬手打招呼,迷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向我走来。
邓飞诧异的问:“你们认识?”
“认识,她是个推拿师。我经常去她店里。”
迷妹从年龄,相貌,穿着,气质,座驾等,说她是富家千金,小三之类的肯定有人相信,可要说她是靠手艺吃饭的按摩师,总会令人惊诧。
所以邓飞虽然是个阅人无数的老刑警,在听了我的话后,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诧之色,像是我在和他开玩笑。
“今天在这里有生意?”迷妹走到我面前,率先开口。
“不是,来参加一个葬礼。你这是……”
“祭奠一个朋友。”迷妹简单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