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据尸体在玻璃墙壁上的挣扎痕迹以及一些细节发现，可以暂时得出一个结论:凶手对死者身体进行加工，不，是在进行羞辱时，死者当时应该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清醒。但具体的，要等死者的血液化验报告出来，看里面是否有麻丨醉丨药剂的成分残留。”
邓飞嘬着后槽牙，说:“也就是说，凶手在给死者做这些事情时，死者其实是睁着眼睛在看着的？”
“很可能是这样。”法医说。
邓飞对旁边的下属，说:“通知全队，对这里上下进行地毯式搜查，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内脏器官，和凶器。”
同时他又对身边的副队长说:“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对整个艺术中的工匠以及其他工作人员进行询问，让他们尽量自己提供当时在不在场证明。”
副队长指着墙上的太阳图案，说:“那这个呢？”
可能，正如邓飞所说，宗教是个比较敏感话题，所以副队长在没确切证据前，并没有说重生教的图腾画像。
邓飞说:“先一步一步来吧。”他抬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说:“走，出去抽根烟。”
人死只要不成为孤魂野鬼，灵魂会离开身体去该去的地方，但肉身却会在一定时间内留有记忆，这种记忆相当于“遗言”。不过遗言能保持多久，大眼也说不清楚。
侦办“鬼夫杀人案”我读取死者生前画面的事，在跟大眼学“六甲玄本”时对他讲过。大眼说我这种能力，叫做读取“尸体的遗言”。
其实，我可以用通灵术像之前那样，读取一些死者生前看到的画面，看到杀人凶手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自己有这点能耐，所以我才敢答应邓飞的帮助。
“暂时没有。”
邓飞掏出烟递给我一支，点上火问:“看出了什么没有？”
看着那些记者焦急无奈的样子，让我不由的有了种优越感。
跟着邓飞来到南国艺术中心的大门口，外面围观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不过却多了几个记者，那几个记者想进来采访，全被执勤民警拦在了外面。
出去抽烟是借口，有话要问我，才是真的。
不过我现在并不想读取死者谭立辉的“遗言”，试想谭立辉如果真的如法医分析的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开膛破肚，像被石头和木块一样雕刻加工的而死，会是什么场景？
简直是不敢想象，我没有受虐倾向，所以这件事必须谨慎对待。
不过，我也能肯定谭立辉的死并不是正常的凶杀案。
我说的正常是指和妖邪鬼魅无关，谭立辉的死属于非正常凶杀案，自然是说他的死和邪术有关。
要不然，他胸腔里不是会被放貔貅和玄武，还有那所谓的艺术品旁，也不会出现一个穿红衣服，没手双手的女魂了。
邓飞抽使劲抽了一口烟，说:“没有？”
我点头说:“没有。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查一查艺术中心工艺品的来源，或者是雕刻手法，比如工作坊那个身形扭曲，被切下双手的雕像。”
邓飞楞了一下，说:“查这些做什么？”
“第六感告诉我，从雕塑上可能会查出一些东西，比如和重生教有关的线索。”我总不能告诉他，在他戏谑的调侃雕塑的手时，有个女鬼在旁边幽怨的看着他。
“可以，我一会就安排人，把那东西当证物检查一下，然后带回警局，反正调查完还会送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尸体被从艺术中心搬了出来，准备送回警局。
邓飞问法医，董永什么时候能帮着在检查一遍尸体，看得出邓飞虽然说董永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怪人，但对他精湛的技术还是非常信服的。
董永的偷邓飞的手枪，偷偷逼供一家三口，还把手枪塞进小孩嘴里的情形，我现在都记忆犹新，所以我也很想知道，如果董永检查死者尸体后又会不会有些令人“费解”的举动。
法医在不到两个小时内被邓飞两次问到董永的情况，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不满，说:“邓长，干脆我们辞职得了，以后这种事，都让董主任来办。”
邓飞立刻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做为同事我关心一下。”
“如果你和他关系真这么好，晚上就去他家看看吧。”
邓飞一脸诧异，问:“怎么？难道老爷子没挺过来？”
“是。昨晚人上没了。”
看着法医车消失在满是夕阳的路口，邓飞摇着头，感叹的说:“这人啊，说没就没了，有时想想，也挺无奈的。上周我听说董永的父亲住院了，说是……”邓飞想了片刻，应该是没想起是什么病住院，继续说:“没想到，这么几天人就走了。”
我说:“人从出生，就要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没人能逃脱。所以人在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多做善事。”
“好人好报？”
我说:“万事有因果，这辈子不报，下辈子也会报。佛语云: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业是跟着人走的，人造作善业，人有善报；人造作恶业，那就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过像你们这种职业的人，只好好好工作，一般都是结善业。”
邓飞立刻笑了，说:“那倒是，我们是主持人间正义，为人民服务。”
他低头看了下时间，说:“走，送你回去。今天晚饭就不请你吃了，改天请你吨大餐。”
俗话说，交人看心。
挥手和邓飞告别，看着他上了警车，我开始边走边思考我和邓飞的关系。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应该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邓飞爽朗的笑，说:“那好，咱们这关系，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矫情。”
我拍了他一下肩膀，说:“客气什么，又不是不见面了。”
邓飞踌躇了一下，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在我看来，邓飞算是个有正义感的丨警丨察，嫉恶如仇，就是有点不按常理出牌，求人献媚，搞点小动作。不过这也算不上大毛病，毕竟人无完人。
转过一个路口，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冷战，我下意识的回头看，身后有几个互不相干的路人，各自走着。
我继续往前走，还是觉得不对劲，就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通灵咒。之前，我念通灵咒只有初一十五才能通灵，自从学习了“六甲玄本”后，我通灵的能力强了不少，又或者是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的身体更加敏感，亦或者两者都有。
念了几遍通灵咒，在回头看，发现自己身后不远，有个浑身湿漉漉的没有头青年。
他是从南国艺术中心跟着我出来的吗？
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本想直接回家，又怕无头青年还跟着自己回家，就对司机师傅说去三角镇。不管厉鬼，恶鬼，冤鬼，还是什么鬼，往家引毕竟不是好事。
到了三角镇殡葬馆，牛彭彭正打算歇业，见到我立刻满脸挂笑，说:“姐夫，你这个时候来店里，是不是想请我晚上吃饭啊。”
“回来开车。”走进店里，随口问:“郭苗呢？”
“她去相亲了。今天早走了一会。”
我开他玩笑，说:“看来你们两个每天朝夕相处，还是没能培养出感情。”
牛彭彭叹了口气，说:“我有情，她没意。没办法。”
“你还不到二十岁，找对象不急。”我宽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