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每天都会到诊所看野猫的伤情,同时,也开始计划四川之行。去四川见周云海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所以很多事都要提前安排好。比如该如何给大眼个不令他起疑心的解释。
这天下午,我在家休息没去店里,在睡午觉时被电话吵醒了。见是陌生号码我也没接,而且直接挂断,结果没一会又打了过来。
我笑着说:“我不治病。”
“那,那好吧。哥,我生病了,而且是怪病。这病我思来想去也只能对你说。”
“我没在店里。有事在电话里说也一样。”
“能见面说吗?我可以去店里找你。”
“什么事你说。”
手机里传出了李超凡的干笑,说:“是有点事想问问你。”
“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什么都行,寿衣,纸钱,总之给死人用的东西。”
我呆了呆,问:“你买什么?”
“哥,我是李超凡,你的店在什么地方?我想过去买点东西。”
同一个手机号码打过来两次,肯定不是推销产品的,我懒洋洋的接通手机,问:“那位?”
“你既然能给我奶奶送寿衣,我觉得你一定知道我病因在什么地方。哥,你是高人,所以一定要帮帮我。”
“你先说说看。”
“你有微信吗?我先给你发张图片。”
“可以。”
我把微信号告诉李超凡,然后挂断手机登录微信。很快收到了李超凡添加好友的请求,李超凡的微信头像是成人用品店的门头,网名叫情调。
通过验证加为好友,他很快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是他的手臂,手臂上有一道不大的划痕,伤口处有血液溢出。
这只是张很普通手臂受伤流血的照片,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叮!
李超凡又发过来第二张照片。
几滴血滴在地板上形状如同花瓣,可在把照片放大后,却发现滴在地上的血是凝固的。
这让我立刻想到红色的蜡油。
李超凡给我发来视频通话,我没有犹豫立刻点了接受。视频中的李超凡脸色发暗,像早上刚起床没洗脸一样,油腻腻的。
李超凡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和蜡像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大清楚,所以不是我不想管李超凡,而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管。
“我不是道士,也不是阴阳先生,所以我建议你去寺庙看看。”
“没有,伤口是上午划的。开始我以为是中毒,但在刚才我确定不是中毒,因为我胳膊里流出的东西,能像蜡油一样点燃。血怎么能被点燃?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变成蜡人?我还有救吗?”
“之前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我都想了一上午,除了血外,身体其他方面真的很正常。”
“你在好不好想想。”
“没有!吃的好,睡的好,身上也挺有劲,没觉得任何不妥。”
“除了血,你还有别的反常现象吗?”我问。
“嗯,我不小心划破了胳膊,结果发现流出的血油乎乎地,像是蜡油。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敢去医院。哥,你可要帮帮我。”说着话,视屏的镜头一晃,照在了他胳膊上,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但一条殷红的伤痕清晰可见。
“看到了。受伤的是你吗?”
他说:“哥,你看到照片了吗?”
李超凡充满希望的眼神暗淡下去,无奈的说:“那,那好吧。我去试试。”
挂了电话,我想继续睡觉,可满脑子都是蜡像的影子,于是只好坐在客厅里,边抽烟边看李超凡发给我的两张照片。
一支烟还没将抽完,房门突然响了。我扭头看向房门,就看到大眼打开房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在客厅坐着先是一愣,然后尴尬的说:“原来你在家啊。”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擅自开我家的门。”
大眼笑着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两个有必要分那么清楚,么?我先上个厕所。”
大眼转身进了卫生间,等他从厕所出来,我问:“你开我家门,不会就是为了来上厕所吧?”
“当然不是。”大眼笑呵呵的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文玩核桃递给我,说:“核桃辟邪能增加阳气,以后没事多将核桃拿在手里把玩,对你有好处。”
我接过文玩核桃仔细打量,两个文玩核桃大小一致,呈棕红色,纹理非常深刻清晰。
我依然表示怀疑:“你是特意给我送文玩核桃的?”
“当然。我也是今天刚拿到手。”
“多少钱?”
大眼立刻笑了,说:“你小子弯弯道道还挺多。女的就喜欢你这种会来事的。”
我撒谎说:“初步计划是。”
“不去。我今年冲犯太岁,流年不利,不易远行外出。你为什么突然想去旅游了?和陈萍一起去吗?”
“没问题。”我把两个文玩核桃放在茶几上,说:“大眼,最近我准备去四川旅游,你要不要一起去?”
“提钱多伤感情,今晚你请我吃顿饭就行。”
“我给你钱。”
“150一个,一对300。”
“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如果生者对死者感情深厚,过份的思念能把逝者的灵魂招回来吗?”
大眼吧哒吧嘴,说:“当然可以,这就像修庙请神请佛一样,把庙修好后,把神像和佛像请进去,人们都来虔诚的膜拜。虔诚的心就可以把真神真佛请到庙里,也就是常说的心诚则灵。不过,请佛请神和把死者灵魂招回阳世,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如果生者把逝者的鬼魂请来回,长时间住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人鬼殊途,自然没有好结果。”
“能说的具体点吗?”
大眼摸出点上一支烟,说:“具体点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确实很符合李超凡现在的处境。
他奶奶的蜡像可以像人一样眨眼睛,可以说已经拥有了“生命”特征;李超凡现在血却变成了蜡油,或者说他整个人正在蜕变成蜡像,正在逐渐丧失人的特征。
我问:“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该何如处理?”
大眼一本正经的说:“这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我沉吟了片刻,将手机打开让大眼看李超凡发过来的照片,说:“照片里的人叫李超凡,他爷爷奶奶去世后,自己为两位老人做了蜡像。结果蜡像却拥有了生命特征,但李超凡的血却变成了蜡油。”
大眼沉吟了片刻,说:“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是因为只要找对人,事情很容易解决。说复杂是‘对的人’不好找。”
“好,好。下次我一定注意。你还是快说李超凡的事吧。”
大眼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说:“安子,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对我说。鬼神无小事,万一出了岔子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干咱们这行很多人出事,都出在了大意上。”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好把李超凡的事简单明了的讲了一遍。大眼问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他,我说觉得事不大,而且也不是生意,就没对他说。
大眼笑着说:“安子,你是不是先把事情起因完整给我说一遍?”
“对的人是什么人?”
大眼点点头,说:“以李超凡的情况只能找湘西赶尸人才能破,其它办法都不好使。”
我呆了呆,问:“把他爷爷奶奶的蜡像当成尸体赶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