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李超凡答应的很爽快。
我和他站起来,走到柜台的后面,李超凡先将门拉开,然后随手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李超凡的爷爷和奶奶依旧坐在那里,蜡油不停地滴淌,在蜡像身下都放了一个圆形的大托盘用来接滴下的蜡油,蜡油红艳艳如血。
李超凡走到奶奶的蜡像前,说:“奶奶,你说你想穿新衣服,就有人送衣服来了。以后你在想穿新衣服,就托梦给我说,不要麻烦别人了。我小时候,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咱们现在生活水平好了,你该吃就吃,想穿就穿。孙子都满足你。”
李超凡言语动情,表情传神,如同在和真人说话一般。他整理下奶奶的寿衣,然后绕过床走到爷爷的蜡像前,说:“爷爷,我知道你是对我奶奶好,可我也要说你两句,有些事交给我去做就行,你就没必要东奔西跑了,你忘了自己的腿有毛病么,当年夏天你就是为了给我奶奶进城买东西才被撞坏了腿……”
就在李超凡唠叨时,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奶奶蜡像,眼睛忽然闭了下,然后又缓缓地睁开。
我心头不由一颤,忙退出房间站在到了门口。从脖子里掏出五毒油吊坠,五毒油黑如墨水。
李超凡扭头看向我,问:“你怎么了?”
我将五毒油放回衣服中,盯着李超凡奶奶的蜡像,她身上的蜡油似乎滴的更快了,我甚至都能听到蜡油落下去的“滴答”声。
蜡像真的活了!而且是被李超凡所谓的心灵寄托唤醒的!
只不过,李超凡并没看到蜡像眨眼的一幕,我希望自己只是幻觉,但漆黑的五毒油却说明,刚才蜡像眨眼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你怎么了?”李超凡再次问。
“没事。”我转身离开房间,然后点上支烟深吸了一口,体内烟雾的充实感让我的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
李超凡从房间里跟了出来,说:“你的脸色有些差。”
“刚才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中国人对“性”向来是讳莫如深,所以很少有人没事来成人用品店逛,进成人用品店买东西,一般都是目标明确,速战速决。男人说先看看,自然是因为有我这个外人在,不好意思张口。
男人局促不安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浏览了遍货架上的商品,说:“先看看。”
李超凡拉住我不让走,问进店的客人:“你买什么?”
我说:“你店里来顾客了,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就在这时,店门推开进来一个急切的男人,男人没带伞,身上湿漉漉的。大雨天不带伞,直接跑到成人用品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男人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另一种是因为太急忘了带伞。
“不舒服?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寿衣既然已经送到了,自己何必还要自找麻烦。更何况,他在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后,曾经萌生过杀了我的念头。
蜡像眨眼的事我并不想告诉李超凡,从李超凡情真意切的对蜡像说话来看,他绝对不仅仅是心灵寄托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心理有问题。
李超凡放开我,说:“那留下个联系方式吧。以后万一有事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我只想赶快脱身,说:“可以,我的电话是……”
“还是你给我打吧,手机号是131……。”
拨打李超凡提供的手机号码,他口袋里便传出了手机铃声。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怕我留假手机号码,所以才会让我给他打电话。这小子心眼还挺多。
离开了成人用品店上了车,我开车直接往家走。今天农历初一,阴气重,对我来说诸事不宜,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转过一个路口上了主路,路边正好有个打伞的女人要过马路,汽车和她擦身而过,虽然没撞到对方,却溅了她一身水。
我忙将车速放缓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发现对方正跳着脚的叫骂。原本我有心停车道歉,见她怒不可赦的样子,道歉的想法便立刻消失。
可就在我准备继续赶路时,却突然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在想看时,对方在雨中已经变得很模糊。
铃铃铃……
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是李幸儿打来的。
我接通电话按了免提,还没张口就听到了李幸儿的骂声:“陈安,你个混蛋!”
我感到莫名其妙,说:“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上来就骂我!”
汽车重新上路,开始往李幸儿家走。李幸儿将身上的雨水做了简单的处理,问:“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不见也你来我们店里?”
我笑呵呵的说:“行。”
“回什么店!没见我裤子都湿了。送我回家换衣服。”
下意识的看了眼路边的银行,我问:“你现在回店里?”
“来银行办业务。”
我擦着身上的雨水,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怕她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我忙问:“大雨天,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你开车不长眼吗?”李幸儿穿的是牛仔裤,膝盖以下的裤腿全湿了。
挂了电话,在路边将车掉头往回走,很快在路边看到了打伞的李幸儿。将车停在路边,李幸儿开门上车,还故意将伞上的雨水往我身上甩。
“好,好。你等我。”
“当然是我,我看到你的车牌号了。赶紧回来接我!”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她既然此时给我打电话,刚才那人肯定是她,为了避免麻烦我应该坚决否认才对。这下可好,自己不打自招了。
我顿时愣住,忙问:“刚才那人是你?”
“你是不是在中山路上开车?刚才你差点撞到我,还溅了我一身水!”
“想我了?”
“你又不是金子,我想你干嘛。”
我笑着说:“最近比较忙,过两天还要去趟四川。”
“你个卖花圈的,有什么可忙的?”李幸儿不解。
“是殡仪店,我们的业务涉及很广泛。说了你也不懂。”
李幸儿撇了撇嘴,说:“我也没兴趣知道。”说完她忽然皱起了鼻子,然后像小狗一样嗅了几下,说:“你车里怎么有股香水味。”
“陈萍给过我一瓶香水,说新车要除异味对身体比较好。”
李幸儿立刻摇头,说:“不是陈萍给你的香水味。”她侧身在我身上闻了闻,说:“是你身上的味。”
“我身上的味?”我感到不可思议。
李幸儿点头,然后又细闻了一会儿,说:“是香奈儿grandextrait系列中的栀子花典藏版香水。要两万多一瓶。”
我恍然大悟,身上的香水味应该是在成人用品店带出来的。想不到李超凡竟然会在店里用这么贵的香水。
李幸儿说:“能用得起这款香水的不是小三就是贵妇。”
我立刻笑了,说:“我替陈萍谢谢你。”
“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天性都好色。我是怕你不安分,做出对不起陈萍的事。”
“你想的太多了。”
“原来是个贵妇。长得好看吗?”
两万多一瓶的香水,一般人的确用不起,我撒谎说:“我去见了个女客户,她老公死了,想把后事交给我们处理。”
“我可告诉你陈安,如果你做了对不起陈萍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