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就如他之前说的那样,骨灰盒回到了店里,他几次三番也扔不掉,直到最后被我撞见。牛鹏之所以一直隐瞒事情的来龙去脉,主要还是想要私吞了那条金项链。
听了牛鹏的讲述,我真想在给他几下,我强压住心头的愤怒,问:“骨灰盒明明被烧掉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牛鹏哭丧着脸上,说:“我也不知道啊。昨晚上我睡到半夜,一翻身被硌醒了,睁开眼就看见骨灰盒在沙发上。马大山瞪着眼睛骂我是不孝子,还说要掐死我。他说我要想活命,就把他骨灰盒放到你床底下去,不然就真掐死我。”
说着话,牛鹏解开衣领露出脖子,说:“这就是他掐的。我当时很害怕,所以趁你们睡着了,就把骨灰盒放在了你床底下的行李箱里。”
牛鹏的脖子上,的确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青色掐痕。
这小子为了活命,竟然不惜害我的命啊。我抬手又想打他,牛鹏立刻缩着脖子躲出去老远。
大眼把我拦住,说:“你别跟小孩一般见识。他那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顿了顿他又对牛鹏说:“你也是,骨灰盒没被烧掉,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姐夫差点被你害死。”
牛鹏战战兢兢的说:“我也是害怕,你是不知道,当时马大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又问:“你知道我们要找骨灰盒,为什么还要想把骨灰盒藏起来?”
“我是怕你们从床底下把骨灰盒找出来,怀疑是我放的,所以想换个地方。”
看来牛鹏真是被吓傻了,被烧掉的骨灰盒再次回到店铺里,出现在什么地方也都是合理的。他完全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会干这种掩耳盗铃的事。
大眼开始和稀泥,说:“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这事儿就过去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下面的事也就好办了。”
虽然大眼说事情好办,可牛棚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这不能是一句岁数小不懂事就能说过去的。倒卖二手骨灰盒从中吃回扣我还能原谅他,可收了马大山的金项链却转身把对方给卖了就是人性问题,更何况马大山还不是人,你说这种人什么事不敢干?我可不敢留!
我说:“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立刻走人。”
牛鹏忙说:“姐夫,你不能让我走,你让我去哪里啊。”
“你爱去哪去哪,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大眼又忙做和事佬,说这件事不大,谁还不犯点错误,就是让牛棚走那也要明天再说。现在马上要黑了,万一出点意外那就麻烦了。
经过大眼一番劝说,我也不好让牛鹏马上离开,但还是告诉牛鹏明天必须离开,同时也把他本月的工资给结了。
我问他准备怎么解决。大眼用红布把马大山的骨灰盒包上,说:“今天晚上我们先去陆长远家,把老太太送走。然后明天一早去东火葬场了解下马大山的情况。我猜他的死因一定不同寻常,不然也不会连骨灰盒都烧不掉。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得出马大山生前也不是大恶之人,不然以牛鹏出尔反尔,你又烧他骨灰盒,仅仅这两件事他早把你们害死了。”
解决完牛鹏的事,大眼又安慰我说:“安子,马大山会缠着你,全因为你烧了他的骨灰盒,不过你放心,只要哥们儿肯定帮你解决利索。”
我心说,马大山虽然没害死我,可老让我耍流氓也受不了啊。
死阴阳的事大眼是专家,所以我便采纳了大眼的意见。将晚上送老太太走的道具法器道具收拾好,又带上马大山的骨灰盒我们就离开了殡仪店。临出门牛鹏还把我们送出了门口,只是他不敢用正眼看我。大眼拍着牛鹏的肩膀又是一通安慰,我们才上车开往罗马小区。
在去罗马小区的路上,大眼还一个劲的劝我不要别太当回事,说牛棚毕竟还小不懂事,要给他改过机会。还说牛鹏平时办事挺利索,他也是一时糊涂再上受到惊吓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说实话,大眼能如此宽慰我还是令我挺感激的,毕竟牛鹏是我以亲戚名义介绍来的,出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有他能这么说算是很给我面子。但他给我面子我也不能顺杆往上爬,依然气呼呼地说:“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如果牛鹏是你介绍来的,你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生气。丢人啊。”
大眼笑着说:“如果我小舅子敢在我床底下放骨灰盒,我就一巴掌呼死他。”
我顿时一愣,心说这话让我都没法接,大眼刚才还苦口婆心的劝我原谅牛鹏,事情一到他身上就说要打死对方,他到底是想让牛鹏留下来,还是让他走啊。
来到陆长远家,已经到了六点多,大眼先把晚上的一些注意事项对他们两口子说了一遍,比如过了十二点后不要说话;我们做法事时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必须待在房间不要出来,等等。
把一切交代完毕,陆长远又带我们到小区附近的餐馆吃饭,在餐桌上陆长远和闫静都是一脸的凝重,也很少说话,我也因为想着马大山的事没多少食欲,反倒是大眼又吃又喝,直到打饱嗝才停下。离开饭馆时,大眼还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白米饭。
再次回到陆长远家,已经是八点多。在客厅里坐到十一点,陆长远和闫静就上了楼,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把客厅里的窗帘拉上,我和大眼也进了老太太生前住的房间,地上的碎玻璃已经打扫干净,老太太的遗像又重新摆在了矮柜上,照片因被碎玻璃划过,几道划痕显得很醒目。在遗像前面还放着三个小盘,分别放着苹果,香蕉和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