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眼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我心里也不由的一紧,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大约走了二十几米,用红砖砌成的走廊变成了土洞,土洞壁上长满了植物发达的根系,如有一根根触角盘根错节。
大眼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拿着“拷鬼桃棒”在前面带路,我则拿着两部手机照明,跟在后面。
门口外是一条望不见尽头走廊,地面上湿漉漉的,墙面是红砖砌成的,砖缝里还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大眼露出了对牛弹琴的表情,说:“和你说不通。这里没什么,出去看看。”
我不屑的说:“难道鬼七还在墓地建了个冷库?”
大眼摆摆手,说:“阴气冷是渗凉,这里是干冷,我觉得像是到了冬天。”
“阴气这么重,肯定冷啊。”我不客气的说。
我不知道大眼说的“人”是真人,还是鬼影,立刻起了身鸡皮疙瘩,问:“在在哪里?”
大眼抬手指向前方,我立刻用手机照过去,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果然发现在视线即将消失的地方,蹲着一个黑影,从轮廓来看,确实像是个人。
我咽了口吐沫,问:“鬼么?”
大眼看了眼手中的蜡烛,然后递给我,换走了一部手机,说:“跟着我,别出声。”
我重重的点头,然后站在了大眼身后,同时向身后看了一眼,身后完全是一片黑暗。
大眼走的又慢又轻,脚下没有任何声音,我自然也走的心惊肉跳,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墓地下面,死人比活人多,没准儿在我们头顶就是一口棺材,或者……
我不敢在继续想下去,不过也幸亏自己见惯鬼怪,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不然此时肯定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开步。
跟在大眼身后往前走,我不时探着脖子往前看两眼,可前面的黑影子似乎也在向前移动,走了半天,看过去依然若即若离。
大眼再次停了下来,说:“你知道鬼遮眼吗?”
“我听说过鬼撞墙。走夜路时迷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来的出发点。”
大眼说:“鬼撞墙和鬼遮眼是一个意思,我们现在很可能遇到了鬼遮眼。”
“在隧道里只有一条路,也能遇到鬼遮眼?不是只会在空旷的地方才能遇到吗?”
我如尊圣旨,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大眼没有理我,甚至连身子都转,他说:“把眼睛闭上,抓住我的衣服,跟紧我。”
“大眼,头顶上有张脸。”
忽然,我觉得在密密麻麻的根系后面有东西。我立刻用手机照上去,顿时抽了口凉气,在根系后面我竟然看到了一张脸,那是张老太太的脸,除了满脸的褶皱,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顿时头皮发麻,说:“啊?那怎么办?”说完我仰起头,头顶全是盘根复杂的植物根,看不到任何水泥土,更别说我们进来时的洞口。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隧道里,也许我们根本没走出房间!”
虽然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手中举着蜡烛的原因,还能依稀感觉到一些红晕,手上传来了拉力,大眼开始走了。
大眼走的很慢,我跟着很紧,偶尔还会踩到大眼的鞋,虽然是无意之举,但却让我心里非常安慰,让我感觉到些许真实感。
闭着眼睛走路,是件特别没安全感的事情,特别是在墓地,因为你不知道会走何处,身边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或许正在你身后跟着,又或许在和你并肩同行,甚至他就在你的眼前,等着你睁开眼睛。
闭着眼在大眼的牵引下前行,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行进的速度,他时而快,时而慢,有时还会停下来,又或者改变方向,继续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有种大眼带着我转圈的感觉,他向右转身,走几步又向右转身……他每次转弯都是向右,这不就是在原地转圈么?
我心中焦急诧异想问个究竟,可大眼不让我说话,急得的我手心直冒汗。思绪飞转,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希望他可以给予回应,可他却像没任何感应,只顾着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我愈发的感到不安,忙用脚去踩他的鞋,可赶了好几步别说鞋,连他的腿都没有碰到。
我又用胳膊碰大眼的后背,顿时感到了坚硬和潮湿,细细感受,立刻惊得我松开手。睁开眼一看,顿时惊骇异常。
我前面根本不是大眼,而是砖墙,从裂开的墙缝里钻出了一条性状诡异的树根,难道我刚才抓的一直是树根?
可大眼呢?
我忙左右张望,两边是看不见黝黑而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大眼不见了,这是他第三次消失了!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了咳嗽声。
我猛的转身,立刻惊得连连后退靠在了墙壁上。在我身后的墙根地下蹲着一个老太太,她的脸如树皮满是沟壑,干瘪的嘴巴里吸着发白的草根,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却深不见底。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小伙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你……”我本想问她是谁,可又觉得多此一问,她除了是鬼,试不了别的东西,我改口说:“这是哪里?”
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如此丑陋不堪的老太婆,我心里已经认定她十有不是人,心里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我心如鹿撞,怦怦直跳,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即使口中问她这是在那里,我还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老太婆从墙壁上拽下一根草根放到嘴里吸食,说:“这里是三岔湾,你是来找人的吗?”
我盯着她的嘴,手脚发颤,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来找谁啊?”
“找,找赵嫚。”
老太太“哦”了一声,说:“是老赵家的丫头啊。”
“这……”
“你扶我起来,我可以带你去。”
我向她指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来问:“老人家,前面是什么地方?”
老太婆抬手指向隧道的尽头,说:“在前面。”
我忙顺着她的话说:“对,对。我是她男朋友。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见我不说话,老太婆咧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说:“你是赵嫚的男朋友?”
她的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因为我想找的并不是赵嫚,而是人皮偶,然后在通过人皮偶找到鬼七。可如果坦诚相告,肯定要大费一番口舌。
“你找老赵家丫头做什么?”
我心肝脾为甚发颤,说:“对,是我。”
和赵有德做过邻居,还知道我帮他搬过家,她肯定是是鬼无疑!
老太太点头说:“我和她爸处过三年的邻居,见过那丫头的照片,后来老赵一家搬回老家了。”她抬起眼皮瞅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会儿,又说:“你看着眼熟啊,上次是你帮老赵家搬的家吧?”
我吃惊的问:“你认识她?”
我有些犹豫,之前遇到鬼都是凶恶至极,老太太会站不起来?还是她有意诓我过去,然后对我下手?
我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腿,老太太盘腿坐在地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她说:“你不扶我起来,我怎么带你去?
“老人家,你站不起来?”
老太太将嘴里的草根吐出来,叹了口气,说:“我腿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