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弯身捡起,将折成两断的木板搭接起来,说:“是牌位,赵红玉的牌位。”我凑过去一看,上面果然有字,是繁体字:**赵红玉之位。
排位上有“**”两个字,可见当时人们对她是何等的痛恨。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来咱们还得去东祠堂,看看黄继祖有没有兄弟。”他看了下时间。“今天晚上是没时间了,快十点了。”
我说:“你为什么总认为黄继祖是玷污赵红玉的人,赵红玉可是他儿媳妇。依我看修建这座祠堂的人,肯定和黄继祖关系非常密切,比如黄泓文的堂兄弟,或者黄继祖的兄弟之类的。他们是大家族,亲戚走动很正常,自然也会有机会玷污赵红玉。”
“如果那禽兽是黄泓文的父亲黄继祖,那肯定不是,因为他和赵红玉一样,是在同一天被黄泓文砍死的,他根本没有机会。恨赵红玉的人肯定是黄氏家族中很有威望的人,不然不会建这么大的祠堂。”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不解的问:“会是谁这么恨她?是玷污她的禽兽吗?”
大眼摇头晃脑的说:“当然是赵红玉,祠堂里被执行族法,惨死了那么多横死的人,赵红玉将那些人的怨恨聚集起来就会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冲破拘魂术的束缚。”
我狐疑的问:“那按你的意思赵红玉应该被永远困在祠堂才对。那缠着我的女鬼是谁?”
大眼将赵红玉的牌位放在桌子上,环视着空荡荡的祠堂说:“祠堂里被人施了拘魂术,是为了把赵红玉的冤魂囚禁在了这里,让她不能投胎转世,永远遭后人唾骂。”
“那咱们快走吧。这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不等大眼回应,我转身往外走,一抬头,我顿时呆住了。
祠堂的大门开着,门口直愣愣的站着一个人。
“大,大眼,鬼,有鬼。”我惊慌失措的说。
话刚说完,站在门口的人转身就跑,大眼反应过来拉着我追出了祠堂,那人一路连滚带爬,很快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堆草垛里。
难道不是鬼,是人?
将西祠堂的大门重新锁上,大眼说:“走,去看看。”
我立刻反对,说:“还是算了吧。对方估计也没看清楚我们是谁。咱们还是回去吧。”
“胆小鬼,你不去我去!”
既然大眼坚持要去,我也只好跟着,我可不想大晚上一个人待着。
走近之后,发现这里草垛很多,除了草垛,还棒子秸(北方一些农村叫法,俗称玉米秸杆,收完玉米后可拉回家烧火做饭用),林林总总有十多个,连成了一片。
我和大眼挨个找,同时警惕着四周,防止对方趁我们不注意从其它地方再跑了。
“说,你为什么会这里?”大眼问。
大眼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傻子张着大嘴满脸的惊骇说:“不,不,不要……”
傻子撅着屁股像鸵鸟一样把头扎在玉米秸里,全身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害怕的呜呜声。
是傻子!
洞里悉悉索索一阵乱响,可躲在里面人却不肯出来。我和大眼一起将成捆的玉米秸一层一层的扒开,几分钟后终于看清了里面藏着的人。
大眼蹲下身,用手机照亮往里看,说:“出来!别藏了!”
大眼快步向声音的来源走去,我也跟紧跟上。很快我们来到了一堆玉米秸前,玉米秸被掏了个可供人钻进去的洞。
沙沙,哗啦……
我和大眼停下,细听声音的来源。
沙沙……
“呼,呼,呼……”
大眼摇了几下傻子的身子,然后将他推搡到玉米秸堆上,拍着手说:“还真是个傻子。”
傻子蜷缩着发抖的身子,用手挡住脸,从指缝里偷眼看着我们,像是怕我们打他一样。
大眼继续说:“这傻子刚才看见我们。把他吓坏了。不用他管,走。”
跟着大眼往庄里走,没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傻子站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人不知了去向。
他跑的可真够快的。
在回胖婶家的路上,街上已经变得十分冷清,到处是一片安静。
为我和大眼开门的是胖婶的儿媳妇,她头发披散着,穿着一件宽大花格子睡衣,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拖鞋,看样子是要准备睡觉了。
胖婶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房间和床铺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想洗澡可以去洗澡间。”
我和大眼睡觉的房间是东配房,因为是今天才收拾出来临时住所,房间里有种久未人居的霉味,房间布置的也十分简单,除了两张单人床还有一张桌子,地上放着暖水壶,桌子上有一台电风扇和两个空水杯。
打开电扇,我先给我哥打电话报了个平安,为了不让他担心,我撒谎说在保定,一切都好。然后问我哥家里的情况,我哥说家里也很好,该跑的车都没停下,我爸过几天就跑长途回来了。
他说着话,我隐隐听到了继母的哭声,我想问继母怎么了,可想到之前她对我的种种,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他会同意么?”我问。
“看看嘛又不犯法,而且是她故意穿成那样的,难道还怪我看?”他坐到床边点上烟,开始说正事,“我觉得东祠堂咱们没机会偷着进去,那地方肯定有人守夜。所以这件事还要通过族长才行。”
放下窗帘,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净盯人家那地方看,还有没有点正事。”
大眼一脸坏笑,问:“开门时你看到了没有,她没穿内衣,我都看到凸点了。这小媳妇搔着呢。”
胖婶家的洗澡间是用铝合金拼搭成的,顶棚上是太阳能。
挂了电话,见大眼正撩着窗帘向外看,我问他在看什么,大眼就哧哧的坏笑。我走过去将窗帘掀开,正好看到胖婶儿媳妇端着脸盆进了洗澡间。
“难,所以得想个办法。”
我问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大眼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我说:“那咱们就对族长实话实说。”
大眼忙摆手,说:“不行,你别看族长仙风道骨跟老神仙似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你没发现黄家庄怪怪的,这里的女人就像是被圈养一样。比如说胖婶的儿媳妇,她对黄家庄族法深恶痛疾,可又不敢反抗。”
黄家庄的女人的确都很怪,家中只要成年男人都会外出谋生,女人却无一例外选择在家留守,独守空房。
这里面会不会有可怕的族法在制约着她们?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踢踏的脚步声,估计是胖婶儿媳妇洗完澡了,要不要找她问问?
现在还是算了,深更半夜和俊俏的小媳妇说话,容易让人误会。
“大眼,明天你找机会问问胖婶儿媳妇,她……”话说到一半,我听到了大眼的呼噜声。
我暗叹大眼睡眠质量好,沾床就睡。
叹了口气,把灯关了,很快我也睡了过去。
半夜,我梦到自己尿尿一直停不下来,根据我的经验,这是自己真的想尿尿了,如果等梦里尿尿停下来,那结果百分百是现实中把床给尿了。
在别人家过夜,还把床给尿了,那还不丢死人。
屏住心中的歪念头,我赶紧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