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里埋的都是姓赵的人?”大眼问。
“大部分都是,因为赵姓家族的人死后都埋在三岔湾公墓,没建三岔湾公墓前下葬在其他地方的也都把坟迁到了里面。”
我问:“鬼七为什么在村子里没房产?”
“三岔湾村就有两个姓,黄姓和赵姓。他是外姓,按族里的规矩能住在村子里,可不能落户。族里的规矩害人不浅,你说卫星都上天多少年了,还讲这老一套。要是没这些老规矩,我也不至于跑到这死气沉沉地黄家庄来落户,有钱都没地方花。”
“你是说,你们不是自愿来这里住的?”我问。
“当然不是自愿。好好一个城里人,谁会没事跑到穷乡僻壤的山村里过日子,那不是有病吗。”
“有人要挟你们?”
“不是人,是鬼,鬼祖宗要挟我们。你说当时他死就死吧,临死还留下个落叶归根的诅咒。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倒好,祖宗专坑后人。”
来黄家庄是为了解鬼七,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鬼七是人,而且还是个不计前嫌非常大度的人。至于黄氏家族的鬼祖宗,落叶归根的诅咒,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大眼继续问:“要是不认祖归宗,是不是也和黄姓家族一样,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鬼七不是能通灵么,赵家祖宗显灵告诉他的。”
“鬼七?”我和大眼同时诧异。
“和黄家庄一样,有祖训,落叶归根,认祖归宗。不过这祖训是鬼七说的。”
没想到大眼对我的暗示置若罔闻,继续问:“为什么赵姓的人,一定要把已经过世人的坟也迁到三岔湾公墓?”
我向大眼使眼色,提醒他了解的差不多该走了,赶紧回去找鬼七,说服他帮忙才是正事。
“嗯。总丢孩子,而且专丢女孩儿。”
黄姓家族是生不出孩子,赵姓家族是生出来丢孩子。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
大眼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说:“黄姓家族和赵姓家族都有落叶归根的诅咒,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吧。”
“有啊。因为两边祖上都出了能人,双方联姻造成的。黄家这边的能人叫黄继祖,他儿子黄泓文和赵家的女儿赵红玉通婚,后来黄继祖一家三代,五口人全部都被人砍掉了脑袋。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就有了落叶归根的诅咒,要我说……”
黄瘸子讲得吐沫横飞,我是一个字听不见去,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黄泓文和赵红玉不正是鬼电台里讲得“妹妹背着洋娃娃”里的主人公么。而且绝对不是巧合,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故事开始有提到,黄泓文是坐着崭新的民生75牌汽车回家的。民生75牌汽车,正是民国时期在张学良的主张下,中国第一批生产的汽车。
名字对的上,年代也对得上,世界上绝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只是黄继祖一家三代五口被灭门,并不像黄海所说是被敌对军阀灭门,而是因为鬼娃娃,黄泓文用斧头把一家人砍死的。
只不过我对故事中,那个从未提及姓名,玷污赵红玉的“禽兽”是谁,非常好奇。
他会不会是个懂巫蛊邪术的家伙?如今我所遭遇的,会不会都与他做的孽有关?
我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大眼。鬼娃娃的故事我对大眼讲过,他是知道的。此时他面沉似水,脸色十分不好看。
大眼打断了黄瘸子的话,问:“黄大哥,那黄继祖一家的牌位是不是都供在祠堂里。”
“黄继祖是族里出的大人物,自然会在祠堂里供奉着。不过赵红玉没有,她单独供奉。”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只要是明媒正娶,女眷死后不是也可以进祠堂吗?”
“按道理说可以入祠堂的,不过听老人们说,赵红玉当时生活不检点,如果进祠堂是羞仙人的脸。但具体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楚,毕竟过了快一百年了,再加上我们也刚落户黄家庄才两三年时间,庄里人把我们都当二等公民看待,防我们像防贼一样,什么也不和我们说。哎,憋屈死了!”
我试探着问:“那赵红玉的牌位被供奉在什么地方?也在黄家庄吗?”
黄瘸子站起身,走到窗前,抬手一指外面,说:“喏,就那个黑黝黝地大房子,那房子常年不开门,大夏天从门口过,就跟吹空调一样,阴森森的。”
说完黄瘸子皱起了眉,扭脸看向我们,狐疑的说:“唉?不对呀,你们不是要问鬼七吗?怎么一个劲打听黄家和赵家的事?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面对黄瘸子的质问,大眼说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然后再黄瘸子狐疑的注视下离开了他家。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太阳依旧火辣,蝉鸣不绝于耳,空气中还充斥着即将成熟的小麦,被暴晒出的麦香味。
街上依然看不到任何村民,我和大眼极有默契的走到阴凉处,蹲在路边抽烟。那栋黑黝黝地房子就在我们的正前方。
大眼说过,缠在我身上的邪事,至少和三个鬼有关,分别是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女鬼极有可能是赵红玉。
她一直向我索要的肯定是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被我和大眼烧掉的小干尸。那孩子会不会是就是纠缠苗苗的小鬼?我还不敢确定,因为赵红玉如果只是为找到自己的孩子,那他们早就母女重逢了,没必要继续纠缠我。
我呆了呆,说:“不是和黄泓文生的吗?”
大眼摸着下巴说:“当然是了解那叫妹妹的孩子,是赵红玉和谁生的。”
我问大眼还想了解什么。
“不急,不急。咱们既然都来了,当然要多做些了解。”
“你不是说有办法让他帮忙么,钱我出。”只要能救命,我这小财迷算是喝出去了。
“他要是不帮我们呢?”
这些问题想的我脑仁疼,说:“大眼,咱们去找鬼七吧,他肯定知道的更多。”
至于那个男鬼会是谁,是黄泓文还是那个玷污了她身子的禽兽,似乎都有可能。
除非是我身上还有她们需要的东西,或者是我和大眼把她女儿的本身烧成了灰烬要报复我们。
大眼摇头,问:“在鬼娃娃的故事中,黄泓文杀妹妹之前是怎么说的?”
“他看着妹妹的脸,嘶声力竭连续的喊,妹妹不是他女儿,妹妹不是他女儿,妹妹竟然是妹妹。”我徒地一怔,明白了大眼的意思,“你是说……不会吧?当时黄泓文得了失心疯。而且他还可能被鬼迷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胡乱喊也是有可能的。”
大眼嘬着后槽牙,说:“如果他真没自主意识,他会连续的喊冤孽吗?”
“怎么不可能,他毕竟都疯了。”我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不是我愚蠢,而是从心里抵触那种可能。
那可是有违人伦的事情,
大眼斜着眼睛说:“至少我说的也是一种可能吧?”
我极不情愿的点头承认。
大眼继续说:“而且黄泓文杀死妹妹(女儿)后,曾劈开了妹妹的胸膛,在找东西,可是并没找到。他当时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和赵红玉一直向你索要的东西有关?咱们还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