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也从人群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我给她买的大布娃娃,因为苗苗个头低,布娃娃的脚上蹭满了尘土。
我开始后悔没听我哥的话,三叔就是个坑。不该让他跟我开车,第一处出车就遇见这种事,以后怎么办?想想头都疼。
终于,我爸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上前先把三婶的菜刀给夺了,三婶立刻嚎啕大哭。我忙把大门打开,将他们让进来,见我哥也站在人群里,我想让他也进来,估计他嫌丢人,转身走了。
回头看了眼厕所,发现三叔正探着脑袋往外看,我心里那个气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罩不住自己的婆娘,就别在外面乱开枪,这下好了,偷吃嘴没擦干净,还被撵的跟小鸡子似的,何苦来呢。
一听话题要往自己身上引,我赶紧闭嘴,不然自己准被引火烧身。
“他没找,身上的大嘴印子是你亲的?我告诉你安子,你嫖不嫖我管不了,他不行!”
我让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人们才嘻嘻哈哈的各自回了家。
我爸和三婶进了屋子,三叔就想偷偷溜走,我立刻把他拦住,今天的事必须要做个了结,不然谁都不得安生。
让三叔在外面等着,我也进了房间。
三婶坐在床上呜呜的哭,苗苗则坐在沙发上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爹妈。
“大哥,他太不是个东西了,在外面找女人,回家还打人。你看把我打的,脸都肿了。”
听三婶这么一说,我才发她半张脸确实又红又肿,隐约还能看巴掌印。三叔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在家三婶说东他绝不往西,说坐下他绝对不敢站着,今天尽然敢扇三婶嘴巴子,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怪不得,三婶拿着菜刀全村追他,原来是想上天没上去,又给掉下来了。
三婶边哭边说,三叔是怎么打的她,身上有多少狐狸精抓的伤痕,亲的嘴印,之前出车也找过女人,她原谅了,现在不但又找女人还敢打她……
诸如此类,说了一大堆。
最后我爸看着我问:“安子,你三叔这次出车有没有找?”
我没法回答,说找了,自己又没亲眼看见,说没找,又是刻意隐瞒,甚至还会被认为是包庇同伙。
所以憋了半天,我才一推二五六,说:“我不知道。”
我们足足愣了有十几秒,我爸才说:“弟妹,你先坐下,你听我说……”
苗苗坐在沙发上抱着大布娃娃,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正在看着我们笑。
清脆的笑声,让所有人顷刻间都安静了下来,然后齐刷刷的看向苗苗。
“咯咯……”
三婶气的站起来跃跃欲试又想上去挠三叔,三叔吓的想往外躲,我爸拦着三婶,我拉着三叔,一时间好不热闹。
得,他终于承认了。
“我错了。”三叔声如蚊虫。
“老三,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忙将蹲在屋外门口抽烟的三叔叫进来,三叔像个做错了事似的孩子,蔫头耷脑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并不时偷瞧三婶几眼。
“你三叔呢,把他叫进来。”我爸说。
借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说,我爸对三叔是开展了广泛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然后又深入讨论了一些社会上存在的问题,和三婶自身的问题以后,终于让三叔他们两口子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修好了。
他们离开时虽然不至于,手挽手,肩并肩,但三婶已经从最初要拿刀剁了三叔,改为不让他上床睡觉了。
我爸的口才竟然如此好,不去做妇女办主任真是可惜了。
将三叔一家三口送走,我也长松了口气。
“你真不知道你三叔的事?”我爸突然发问。
我有点委屈,说:“我真不敢确定三叔有没有嫖。”见我爸一脸怀疑,我又说:“是真的。当时他去洗澡,半天也没回来,我去找他也没找到,可当我回到房间时,他已经在床上睡觉了。”
我爸语重心长的说:“安子,你可还没结婚呐,一定要洁身自好。”
“爸,你要相信我。”
我爸叹了口气,说:“哎,这也不怪你,你老大不小的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竟然还是不信我!我看起来就那么好色么?
我刚想再解释几句,我爸说:“算了,这件事既然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提。过段日子我给你物色几个姑娘,到时候安排你去见见。”
“不用吧,要相亲也是先安排我哥啊。”
“你哥他……”我爸停了停,却变了话题,说:“明天你先别出车了,在家休一天,我让你哥和张小海去吧。我给你安排点别的事。”
“什么事?”
“明天再说。”
将我爸送走,我回屋休息,一进屋发现苗苗的大布娃娃没带走,斜靠在沙发上。
坐在床上吸烟,猜想我爸明天会给我安排什么事,一抬头和布娃娃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个对眼。
白天看着挺可爱,可晚上看着却令人难受,我想把它拿到别的房间,走过去手一摸,它立刻发出了幽然不绝的笑声。
咯咯……
同样的笑声之前听着天真无邪银铃一般,可现在听着却让我脑仁疼,特别是那不停滚动的黑眼珠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忙将布娃娃的开关关掉,抱到了隔壁房间,随手扔到了床上,那娃娃立刻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刚已经把开关关了怎么还响?我忙把娃娃抱起来再关开关,可不管是开着,还是关着,它就是哭个不停。
呜呜……
哭声似乎充满了哀怨,哭的我心中焦躁不安。最后无计可施,将电池扣下来布娃娃才停止了哭声。
一顿折腾下来,我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既然已经开始不相信,和他打交道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从心里讲,我已经决定要和大眼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了。原因很简单,除了他诋毁了我在刘警官心中的形象,还有他说话总是让我心里发虚,搞不清他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微信还停留在我和“闭着眼睛看你”聊天的页面,“真的”两个字还没发出去,我将两字删除,点出大眼的聊天页面,然后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和他联系。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撞邪遇鬼的经历,心里像绷起了一根弦。忙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我以为是有老鼠,咳嗦了一声,那声音就消停一会儿,可没两分钟,又开始悉悉索索的响起来。
那动静怎么说呢,有点像人在点着脚尖走路,而且还是来回的走,声音不大,悉悉索索。
中风的脸又开始疼了,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辗转反侧睡不着觉,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动静。
这是吓的!
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那细小的声音没有了,我稳定了心神,收起手机,为了让自己赶快入睡,我开始了“催眠”:数羊。
一只羊,两支羊,三支羊……
然后,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还未睡醒,我爸就来了,还提着两瓶五粮液。他让我去趟牛村,牛学义家,把两瓶酒送过去。
52度五粮液,一瓶小一千块钱,能送这样的礼肯定不一般。我问牛学义是谁,为什么要送两瓶酒过去。我爸让我别问,去了给人家道个歉,把酒放下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