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我是真没认出来 , 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 , 突然看见一顶红色轿子飞驰而过,就连豆豆也看见了,她指着轿子大喊有鬼。可此等做法也算是冲撞了轿子内主人。
能坐轿的 , 除了成了精的妖怪以外,那就只有手艺精湛的阴阳先生。要是后者还好说,搁前者的那肯定会捎带着把魂儿随手勾走了 , 后者则多数不会理睬 , 但是却也不排除一些心性怪戾之人。
很快轿子停了 , 它转向我们的方向奔过来 , 红轿子落在我近前,轿帘被掀开。在轿内走出一名驼背的老头,我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同时惊讶道:“是你!”
“人生何处不相逢,能在此地遇见小友也是缘分!”老头哈哈大笑。
此人曾在北京与我共同处理过武术世家棺材内的灰鸟,名叫秦林的阴阳先生。
他说刚刚听到小女孩儿喊鬼,必是撞见了鬼轿,给他抬轿子的四鬼阴气重,若是小孩子撞见连续几日忘不掉样子,肯定会生病。他是打算过来看看 , 帮助小孩儿把阳气提一提,等明后两天不至于折腾的太厉害。
秦林说:“既然是道友的朋友,那秦某确实是多虑了。”
“秦师傅宅心仁厚,晚辈佩服。”我恭敬说。
自从钟馗之事一别,大家也都知道点对方的底细,秦林是正宗的阴阳先生 , 我则是会请神的道士,这相当于是一个正规军 , 一个民兵。不排除一些民兵的单兵战斗力要比正规军强 , 可论起后台,那自然是民兵拍马也赶不上了。
“前辈两字实在谈不上,小友夜路匆匆 , 要去哪里?”他问。
我说最近的城市,找车去寿光市。随即,他听我说完,眼神明显一变,接着我二人又异口同声道:“双王城!”
笑了半晌,我们俩也聊到了九星连珠 , 他说这次他的目的就是因此而来。他说:“道友本名是不是茅山张大宝?”
我惊讶问:“你怎么认识我?”心里想着 , 我与他本是萍水相逢,虽说他知道我名字 , 可却不知我身份。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因赶上灾劫,被堂门中人所救,现在成了他们他的大长老,也就是说,我是堂门的人了。”秦林尴尬的笑笑:“不过 , 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将道友视为仇人。但,一切与我无关,你我二人还是抛开派系 , 各论各的。”
我倒是没有抵触 , 如果秦林想要对我不利 , 大可不必多说,伺机把我交给堂门也不是不可。他又说:“现在你好像被通缉了,政府都在找你 , 甚至连堂门都被问话。听说,你的罪名是泄露国家机密?”
“开什么玩笑,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张大宝身为玄门正道,哪怕命不要 , 也不会对不起国家分毫。”我正色道。
“我肯定相信你 , 如果你是卖国贼 , 那天师钟馗怎能饶你?”秦林哈哈一笑。
我又问他怎么和堂门牵扯的。
他说算出自己命里有劫 , 结果他想躲在深山,可赶上了泥石流,连着村子带他是被埋了,后来把他救出来的人正是堂门的人。秦林叹了口气说:“各派系虽说均有利益纠缠,可面对天灾**,依然还是会齐心协力。堂门虽说修炼术法多需要抽魂炼魄的歹毒之术,可上次若不是有他们的搜救,又怎能在废墟中救出上百条人命。术无正邪,人不坏就行了。”
秦林说他在被救出来以后 , 也参与到了救人中,并且与堂门相熟。再后来被请回去做客,秦林为堂门做出了一件大事,就是他将向无忌与季梦晨通过借尸还魂术给救了回来。
原因阴阳道童精魄实在太过于纯粹,哪怕一魂一魄在都可借尸还魂,唯一的弊端的二人同处一体 , 成了一个躯壳里住了两个灵魂。
我问:“道友现在去双王城,难道说是堂门也来了?”
“九星连珠的大事,不单单是堂门 , 许多的门派全员出动 , 包括你二师兄也来了。鬼谷相师断言,九星连珠过后,天下将有龙的出现。而且 , 你我也都明白,传说中真龙的胆是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神奇。”
又是真龙腾九州,实在没想到现在其他门派也得到了消息。若是大家均杀向双王城,那可就热闹了,而且现在荒古异族的事情对于天下奇人异士来说 , 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回想前些年在长白山,真龙现世引出少数的人怀疑我吞了龙胆,但那个时候有大师兄在,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现在依我所见,此事的平息或许多数人已经认为我吃了龙胆的事情只是一个谣言罢了。
与秦林的相遇,他主动邀请我结伴而行。
正巧我还不太清楚路 , 有他相伴也自然是求之不得。上鬼轿前,我打量四只小鬼 , 他们分别穿着宽大的戏服 , 带着草帽,佝偻着身子也不抬头。
秦林说,这四位小鬼都受过他的大恩 , 甘愿为轿夫六十年报恩,而且鬼轿能离地三尺,除了不能过河以外,可夜行八百里。
我们三个坐在宽敞的轿中,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闲篇 , 豆豆则倚靠在我的背部呼呼大睡。随着郊外若有若无的鸡鸣声传来 , 秦林告诉我们到了。
抱着熟睡的豆豆下了轿子,指着不远处说 , 那里就是李家坞村,入了村子以后再往东边走个五六里便是双王城水库。秦林又说:“鬼谷天衍算,算出九星连珠还需五日,我曾在此村救过一户被小鬼纠缠的人家,如果小友无处可去,不妨随我一同前去休息几日。”
他说的确实是我心中所想 , 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我说:“前辈可知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万一让有心之人看到 , 恐怕会对前辈不利。”
“那有何难?”秦林在衣服内为我拿出一张人皮面具 , 他说:“这是我曾在南疆杀死过一位剥脸练药的邪师身上缴获 , 小友佩带妥当,哪怕神仙来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接到手中,面皮柔软细腻 , 可想起这是在活人脸上剥下来的,多少有点心理不得劲。秦林从旁笑着说:“小友修行数载,难道还看不破何为正邪么?”
“前辈教训的是!”我躬声受教,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偏执了。
将面皮贴在了脸上 , 感觉很冰凉 , 并且契合度也是非常的好。等豆豆睁眼一看我抱着她 , 吓得她一边喊着‘流氓’一边挣扎。害我解释了好久 , 她才相信我是只是贴了一层面具。
豆豆摸了摸,惊呼:“我滴个天呐,竟然和真的一模一样。”可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继续说:“大哥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说吧,在泰山遇见的姐姐,是不是你以前戴着面具把人家骗了?”
我尴尬的冲着秦林笑笑,又拍了下豆豆的脑门:“快闭嘴吧,再多嘴可没饭吃了。”
她气呼呼的又一次警告我 , 再碰她的头,她就与我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