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从旁迎合:“那可不,给我家羊都吓一跳,拿点瓜子有什么不可。”
足足一个多小时,始终没人搭理我们。最后我与妇女分开求人,几个大老爷们推了我一下,这可是真让我急眼了,于是我挥舞着拳头与几个老爷们动起了手,但是他们人多,我打不过,幸亏大胆来的及时,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在面对普通人时有着绝对的霸气,一脚一个,几乎毫无阻碍的连续打倒五人,瞬间震慑住了原本跃跃欲试的村民。
大胆愤怒的说:“次奥你们大爷的,都给我滚远点!谁敢跟我弟弟抢瓜子,老子篮子籽给他挤出来!”
人群有人对大胆喊:“你抢你的,我抢我的,你打我们干什么,咱们互不影响。”
大胆回头疑惑看向我,语气还认真的说:“大宝,他们的有点道理啊,咱们自己抢自己的,反正瓜子又卖不多少钱,捡个几斤,够咱们俩拿着在路上吃就行了。”
我指着翻车的大货:“有鸡毛道理啊,救人啊,救人要紧!”
可是,仅仅呼吸间的功夫,那个与我一起求人的妇女,此时此刻眼神怨毒的在驾驶室的位置跑过来,她冰冷的扫视每一个人,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吼:“都是你们!我老公死了,我老公死了,是你们见死不救,趁火打劫!”
一连番的质问与怒吼,让那些疯癫的老百姓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他们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但始终也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
妇女却满脸鲜血,语气阴狠的说:“你们拿了我家的东西,这是我老公卖了给我看病的钱,现在钱没了,老公也死了,我也活不长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留下了这句话,妇女一口鲜血喷出,夹在那些鲜血中还有许多的碎肉。我叹了口气,因为女子吐出来的东西就是肝胆,如此也是传说中的‘肝胆俱裂’。鲜血顺着妇女的七窍缓缓的流出,几乎就在一瞬间,鲜血已经侵染了地面上的黑瓜子,同时,一道怨气自地面升起,晴朗的天空也在随之出现了一团乌云,好似老天爷都怕强烈的阳光伤到这一缕怨气,直到乌云遮挡住了烈日,我看着天空长长叹了口气:“这回事儿可是真闹大了!”
这样的天气可以称呼‘天狗食日’,与六月飞雪,冬天打雷的情形大体相同,都是恶念集中,引动了天威。按照老子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意思老天爷是没有感情的,但可以把天比喻成‘正极’,那地就为‘负极’,当负极的能量受到死者怨气以及百姓聚在一起时的劣念,便能引起天罚,触动冥冥之中的报应。
一些个不信鬼神的人会提起侵华战争死去的亡魂野鬼,或者还会有人说,为什么日本鬼子留下来的万人坑、埋骨地都会祸害地方的老百姓,其实这便与负能量会对人体的伤害,与死去的百姓无关,那种野鬼没有自己的思想,还有就是战争,它在道教是被称‘天劫’,天劫之下,万法皆空,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不会有因果,也不会有报应,留下的只有**裸的人性。所以,每逢天劫,道士下山匡扶天道,这就是修行。
眼前这女子肝胆俱裂死在马路上时,诅咒便已经开始了。我叹了口气,大胆站在我旁边问:“怎么了?什么闹大了?”
指了指这天,又指了指死去的女人,她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一双瞳孔深邃且阴冷,这种怨恨,是人在三百六十度都能看清她的眼里的恨。大胆特无奈的说:“你不会又要管吧?”
我摇摇头,继续说:“现在已经管不了,插手就是插因果,我会遭报应的。”
“那就得了呗,你还合计个蛋,赶紧走啊?”他不耐烦的说。
摸了摸腰间的功德袋,九龙刺绣已经有一条龙的身影,变得有些淡了,而它们托起的太阳却更加的凝实,如果注视久了,会发现太阳发出了金色的光线夺目,也会带给了我一丝丝的温暖。我觉得太阳,应该就是元始天尊所说的功德。
“这两口子含恨而死,尸体哪怕被拉走了,魂魄依然会留在此地,仇归仇,怨归怨,我超度超度他们两口子,不单单是为了那些村民,只是想让这二人少造杀孽,争取做到不多不少,够了就好。”我认真的说。
大胆满不在意,主动在我兜里掏出了烟点燃了一根儿,无所谓的说:“反正云南那边我也交不了差了,多耽搁少耽搁,我无所谓了,不过咱俩抢那泰国法师的钱,你不说给我一半,三十万也得给我!”
我埋怨了他一声真是掉钱眼里了,三十万倒也不多,不过祖师爷给我三年一个亿的任务确实太艰巨了,等搞清楚李远山,不管怎样,也得先琢磨赚钱了。
此处距离市里较远,119到现场也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带血的瓜子没人捡外,那沟里掉的都已经被老百姓搜刮一空。眼看着消防战士把大货车切割,救出那司机后,发现他的的确确是被挤死的,他半个身子瘪了,右眼球由于腹压的增大,被挤的爆开。或许,当时老百姓如果能齐心协力,也许他们两口子真的可以避免这次灾难。
妇女是活活气死,男的是憋死,俩人怨气很深,别看现在感觉不出来,等到天一黑就该有事儿了。所以,把五菱之光开到了县城的扎纸店,买了点金元宝,铜钱,扎上牛马车,灯盘,粗碗,以及一些个香纸,借了个简单的桌子,又买了些做法事用的器械,光这些个东西,我也没少花钱,等约定好了时间来取后,我们又一次开到了村里。
路过事故现场,清障车正在着手准备着清理货车,满地的血迹也由市政部门负责清理干净,没过多久,这里除了满地的瓜子外,倒也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但是,一场惨剧的背后注定代表另外只一桩惨剧的开始。
我与大胆一起进了村子,随便找了一户人家,刚想要进门,就见一位满脸尖酸刻薄相的老太太坐在院子,她看到我时,明显愣了愣,随后抄起了身旁的个扁担,用尖锐的声音对我说:“滚出去,别进我们家,告诉你,我可没拿你们瓜子。”
扫一眼,没拿?我至少看到两袋子少说得有个七八十斤,想不明白干巴瘦的老太太到底怎么在近百人的队伍里抢到这么多的瓜子。我说:“大娘,我是过路的阴阳先生,只是想要点米饭,您别激动。”
可是老太太不买账,直接给我指了大门框说:“瞧见没,我是信耶稣的,与你们阴阳先生没关系,赶紧给我滚蛋,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撞车的时候装好人,现在是想着来讹钱了吧,没门!”
还想解释几句,可人家老太太居然要动手,最后我们俩被鲜红的十字架就这样轰走了,没辙了,我又只好去另外一家,可多数的人都是这态度,全部都以为我是来讹钱的,也有怕我闹事儿,但更多的却都以为我是那死者的亲戚。但是,我真的就是想要一碗米饭,而且这饭必须要村里的人出,最后我找到了一处小饭店,进了门,油腻腻的桌子上摆着两盘瓜子,三两个妇女坐在角落的位置闲聊,听起来像是谈论今天发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