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阴魂可不吱声了,没了开始的激动,甚至有些祈求的问我:“能行么?师傅,您说这些可都是十世善人能修成的功德,我只做了六世牲畜,既无德来也无过。”
一看他松口了,我就知道这事儿十拿九稳了。
我告诉他,那个夺走他生魂的厉鬼,我必然会给打入奴印,不论生生世世,那厉鬼就要给他为奴,只要他答应不告状,我便给他立下香火牌,收纳百姓功德,时间越久,功德越深,到了那厉鬼阳寿尽了的时候,必然会被阴差带到土地庙,到那时候土地公会从中帮忙说话,让他随着阴差一同去地府面见阎王。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把死人说成了活人,阴魂答应后,我又叫来张福德,土地公也向他保证,同意他在庙里立下功德牌。
那阴魂估计是一看神仙都同意了,立刻兴奋的不得了,对我是连连道谢。
长呼了口气,老张头这回算是真正有了后代了。临走时,我做了个木牌,压在土地爷的脚下,让阴魂能得到神仙庇护。
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我沿路摘了六根柳树条,去了张大力的家。在他们家写了一份檄文,送递到了阴间,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解释了一遍,既然那阴魂不追究,阴差也是懒得管。
张大力的婴儿好似听懂了我的话,居然哈哈大笑,看起来就别提多么得意了。
“谢谢师傅,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张大力感激的说。
要说这个东西就命数,没办法,赶上了就不必须要插手管上一管,替爷爷还了老张头的情,我也算是尽了孝。
不过转过头,我看婴儿,心里冷笑,如意算盘是那么好打的?于是我把这六根柳树条夹上打鬼符互相编织,最终用红线绑好,递给了张大力说:“以后你儿子必然不孝,十岁骂娘,十五岁打爹,除了好事儿不干以外,可以说是坏事做绝,从这孩子三岁开始,不听话你就用柳树鞭子抽他,顶嘴一次抽一次,犯错就抽,一次都不能落下,而且还要见到血痕才能停。”
张大力一脸哭丧:“真打啊,这可是亲儿子啊。”
我严肃的说:“忘记一次,这孩子就能弄死你二老,你儿子为厉鬼托生,天生戾气重,必须以柳树条抽打,每隔一个月,此鞭子要放入水中浸泡,但你放心,只要你不扔这鞭子,你儿子就动不了,我替给他取名叫张顶山,希望以大山厚重压住他的戾气。”
交代完了以后,我走到了那婴儿近前,单手摸向他的额头,自心底唤出道衣,一时间我又变成了道士模样,语气阴冷的说:“我并不是被你所算计,而是天意如此,怕你日后脱壳而逃,我抹杀掉你的记忆,给你一次做人的机会,等到日后替张家传宗接代后,便要去地府领罚!”
那婴儿好似听懂了我的话,开始拼了命的挣扎,可随着我手掌一凉,自婴儿的天灵盖的骨缝中,被我取出了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黑色晶体。
画了一道化煞符,包裹住了晶体,放在铜盆里一把火点燃,再回过头看那婴儿已经沉沉的睡去。
出了张大力家的时候,我告诉他过几天依然装作哑巴去庙里给人家土地公磕头赔罪,带上点好酒好菜,而且再拿点猪头肉啥的祭拜祭拜,逢年过节的就过去上香。之前他那么的不尊重土地公,那么做也是在给自己消业。
‘命’这个东西是谁也说不准的,就好像我自己一样,这世事难料,有谁能想到普普通通的少年会走上这么一条的不归路。然而我的路,没有停歇,命运的车轮好似促使我无时不刻都要在路上行走。
当初我死了的时候,为什么没在户籍册登记,从今天的事儿可以看出,不管是投胎转世,还是生老病死,都要在户籍册上有登记,当初的阴差却确确实实没有找到我的本子,开始我也有想过问问土地公,但是,当我出了饭店的那一刻,心里就改变了主意,那张福德显然认出了我,可他一字未提,想必我也是多说无用。
转路去了医院,下了车联系了李阳的母亲,进了病房就看到屋内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穿着制服的丨警丨察,要是不知道的,肯定都以为大家聚在这儿抓逃犯呢。
我敲了敲门,李阳的母亲看到我,立刻兴奋的跑过来,激动的拉着我的手:“多亏了你,我儿子已经醒了,现在病全都好了。”说着说着老太太激动的哭了,语气开始变得哽咽。
“大姨别激动,李警官是因为救人受的伤,我能帮自然就要帮帮。”假如我在一帮丨警丨察面前说李阳撞邪,那不就是挑战祖国的权威么?
一名年长的警官安慰着李阳的母亲说:“听说李阳恢复,队里的小伙子集体请假来看,好在老天爷开眼,要不然这么好的小伙子,可真就可惜了。”
“对啊,经济问题大姨你不操心,李阳还是在职的丨警丨察,医药费国家给报,剩下的,我们哥几个合伙凑吧凑把也就够了。”一高个子的青年说。
我站在一旁笑而不语,这世间上虽然不缺薄情寡义之人,但却也从不缺乏患难间的真情与共。忽然我觉得鬼想为人,可能迷恋的就是人间充满的种种不确定性的情感,还有那令人着迷的七情六欲。
看到李阳正在打着营养液,他折腾了一个多月的身子确实很需要补一补。
那些丨警丨察注意到了我,有人抢先说:“咱们还没感谢师傅呢,听阿姨说,这师傅可厉害,妙手神针,是个祖传的神医。”
我哈哈一笑,看来他母亲也是个明白人,毕竟鬼神一说在当今社会尤其显得莫名其妙,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一群成长在红旗下的小伙子们。随着恭维声的层出不穷,更有甚者还要请我吃饭,我以还需要帮李阳调病为由拒绝了各位。
我对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说:“李阳的刚恢复,还需在给他巩固一下,您看能不能大家先都出去。”
围观的小伙子立刻积极响应,虽然有一些好事儿的想要留下来一看究竟,但均被我以此乃祖传针法为由拒绝了他们。
等关好了门,盯着虚弱的李阳我说:“神色不错,过几天应该就能下地了。”
“谢谢小师傅,我妈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李阳语气低缓而虚弱。
回想起自己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跑到新民,乘坐的摆渡车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哪怕李阳看不到车,也应该看到我了才对。于是我问:“我想知道那天出事儿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李阳的表情显得特别的恐惧,听他说完我才知道,原来摆渡车是无形的,当时的我好似被笼罩在了云雾之中。他说怀疑我要跑,就过来抓我,结果他刚一靠近我,四周就起了黑风,飞沙走石吹的他睁不开眼。
等他在一睁眼的时候,我却已经没了身影。长长的大马路,哪怕我就是坐飞机也绝不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此时,李阳需要帮着救助伤员,可还未等120来呢,事发现场来了一辆红色的轿车,车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红衣女性。
李阳阻拦对方,因为救治伤员,道路被禁止通行。
我注意李阳说到这儿情绪变化的很快的很快,本来凹陷的眼眶露出恐惧的神色,他说:“那女人问我见没见过你?又说我身上有你的味道。”
我急忙问他那女人长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