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准备扣动扳机,鲁达连忙大喊:“不要不要,我答应你,这就射!”听他说完,我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地,他们几人按照我的指示,站在高地排成一排,瞄准了江面上的所有人。当鲁达下令射箭后,一片弩箭疾雨一般覆盖向围堵我爷爷的人群,弓弩的杀伤力很大,借助风威,虽然有一些射偏了,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连弩打中坠入江水。
其中有一道正好射在了马道士的肩膀,还有一道插入了度恶和尚的大腿,第二波连弩刚要开时,江面上虽说传来阵阵人群的怒骂声,可是,却没有动摇匠门的做法。因为鲁艺龙对于鲁达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我从二人的眉宇之间,能看出他们有着七八分相像,所以我断定,鲁艺龙就是他儿子。
第二波的弓弩刚准备射出,江面上便开始纷纷有人跳江,其中阴阳道童的速度很快,俩人手挽着手钻入了江水下,这一波过后,翻腾的江水之上只剩下马道士与度恶和尚。
“连弩已经没箭了,现在可以把艺龙放了吧,刚刚一切我可都是按照你说的做了。”鲁达说。
我咧着嘴笑笑,做人做事,首先要讲信用,说放那就肯定得放,只是怎么放,还得由我说的算,于是我指着江水说:“你们几个,全都给我跳下去。”
鲁达立刻拒绝道:“不行,水流这么急,跳下去等于送死啊。”
“玩笑?那些人都能跳,你们为什么不能跳,赶快跳,不然我就杀了他!”我又一次顶了顶鲁艺龙的额头。
觉得他有些犹豫,随即我咬了咬牙,一狠心,对着鲁艺龙的大腿‘砰’的就是一枪。枪声过后,我瞪着眼怒道:“最后一遍,跳还是不跳!”
“天涯海角,我匠门一定会抓到你,给你打入我匠门的阳间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鲁达的眼睛已经红了。
以步枪的威力,鲁艺龙就算保住了命,这条腿也多半是废了!而且由于他见了血,被我绝命掌打散了的魂魄也由鲜血指引,重新归于身体,等他眼神恢复清明的第一时间,就抱着大腿痛苦哀嚎。
鲁达下了命令,江面上的四人先后跳了江水。就剩下鲁达与我面对面时,我能感觉到他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可是,看到爷爷那满身血污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是满腹仇恨呢?
“把人交给我。”鲁达语气出奇的平静。
我一脚踹开了那痛苦挣扎的鲁艺龙,用枪指着他们俩,直到二人跳入江中后,我坐在地上喘了一大口的粗气。由于刻有鲁班咒的弩箭有着特殊的破邪功效,不说别的,那马道士的龙虎虚影首先就没有了,其次是度恶和尚的金身也缓缓的恢复了平常。
江面变得平静了,那马道士与度恶和尚,由于被弩箭所伤,所以不得不向远处岸边跑去,此时,整个江面上就只剩下了爷爷和巨蟒。
爷爷站在巨蟒的身上游到岸边,对我说:“大宝,上来吧,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怪爷爷不好。”
“你没事儿就好。”我笑了出来。
巨蟒低头,我虚弱的向爷爷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于是赶忙回过头,就见胡宗炎站在最前方,他身后左右,分别是夜叉与毛石。
我说:“你要拦我?”
胡宗炎的目光平淡,他又一次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神态,这便是他的君子之道,孔子说,君子之道有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做到这三点的人,面对多么大的事情,都可以做到心若泰山。
如此,看胡宗炎沉稳的气度,我敢断定,此时的他,就是最强的。而他能降服夜叉,逼的玄门九成九的人都不能跃过分毫,如若不是推背图的说服力,我想那些人可能连松花江都到不了。
如今我觉得毛石说的一点没有浮夸,胡宗炎确实为世间神人,担的起‘真人’二字。
“你和有李前辈可以走,但真龙必须留下,我不想推背图上的灾难成为现实。”胡宗炎说。
我反问:“那你就不想想真龙若是不回,会有多少人死么?”
胡宗炎摇了摇头,平静的继续说:“大与小,是需要有所取舍的。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始终都是我那小师弟,如果以后在外面遇到困难,或者有人欺负你,随时都可以回茅山,有我在,天下间无人能伤你。可是这真龙,必须要死。”
爷爷跳下了巨蟒与我并肩而立,那蟒蛇好似听懂了胡宗炎的威胁,愤怒的向他扑过去。阵阵龙吟声,蟒蛇冲击带起的沙硕,显得极其具有毁灭的气息,当那大口眼看咬向胡宗炎的瞬间,我见他单手举起,掌心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符咒。
随后,胡宗炎口念道:“君子之道,如大地一般,承载万物,可纳山川大海,也可与天同阔,然而君子立于大地之上,则容纳天地正气,手顶天,脚踏地,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爷爷听着胡宗炎的话,激动的对巨蟒大喊:“你快回来,他要杀你!”
真龙或许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固执,由于它感受到了胡宗炎的危险,也为此激发了它身为真龙的凶性。然而胡宗炎也让我终于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被人称呼为‘真人’!
他仅仅是一出手,爷爷立下的煞局便破了,枯萎的岩松又一次有了生机,树干上开始缓缓的长出了嫩芽,身后洪煞水势开始变得温顺,干枯贫瘠的土地,好似又有了生机。
胡宗炎面对巨蟒的血盆大口,她不闪不必,接触的瞬间,他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了蟒蛇的蛇颈,不喜不悲的道:“我乃君子之德,犹如山川五岳,哪怕你为真龙,亦不能撼动。”
胡宗炎的大手好似有着无穷的力量,那长约二十米的巨大蟒蛇,此刻就像普通的泥鳅一般,巨蟒痛苦的挣扎,蛇尾剧烈摇摆敲击着地面,块儿大块儿的岩石被震的粉碎。
“特么的,老王头的弟子怎么会这么猛!”爷爷神情紧张,对胡宗炎出言阻止道:“真龙不能杀,我不管你是不是看到推背图上的预言,可按照九州龙脉,龙气为其中一气,你杀了真龙就等于伤了龙气,那是会改变国运的,虽说换来眼前的太平,可你敢保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呢?”
胡宗炎忽然不动了,我觉得他立在大地上,就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任何人和他动手,就仿佛是在与大地为敌。
胡宗炎平静道:“您是前辈,对于风水上的说法,我不懂,可推背图上的预言,以及鬼谷相师的损失寿命推演出来的结果,那是不会有假的,真龙若不杀,会有很多人死。”
我爷爷也是急的声音有些高,幸亏胡宗炎的性格是能够听进别人讲道理,你要说的通他,可以不用打架,可要是说不通呢,好像还没看到有谁能够打过他。
而且,我从爷爷对待这件事儿的态度上看,他也对胡宗炎也是确实无能为力。
爷爷继续说:“我沿着卫河进入黄河古道,寻找过卫河龙王时,看出了华夏风水大变,结合我在云顶古城发现的图纸,这条巨蟒是九龙之精,乃黄河精气所化,它自天河龙门跃出,你要是杀了他,黄河将会无魂,古时大禹治水把它钉在黄河下,就是想让黄河有魂,从而变得变得温顺。胡宗炎,你以为九八年的洪水算得上特大么?真的黄河泛滥,是足以颠覆九州大地,引起霍乱瘟疫,百姓民不聊生,列国侵入,真要到了国将不国的时候,你担待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