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死之后,如果姑娘是胸口对着地,死后冤魂便会顺着地气入了殍地的气眼,如果尸体又埋进了地眼,这就叫‘罗刹鬼尸’但由于这种尸体的怨气太过于强大,天理难容,于是乎大自然就会以红花压制,这花根茎属木,叶属火,因为阳气充足所以才能保证百日不谢。
而冥冥之中大自然的平衡,让花本身拥有了剧毒却又克制剧毒的实力,如果一切是真的,那此花可谓之千年仅见,最最主要的是它的绽放需要的条件实在太过于苛刻。
燃起了希望我心里也就不是那么的抑郁了,点燃一支烟,吸了口气说:“大爷,这雪一日半会也化不了,等明天我们就出发,这朵百日红我帮你们去找。”
“传说的东西,有没有还两说。”陈铁宝很消极。
我却肯定的告诉他,这传说是有依据的,各种条件下,只要我找到了殍地,便可以验证心中所想,事实上这个殍地并不在张家铺子周围,此处树林密集,殍地应该是寸草不生,以及夜晚会升起阴雾。
看我这么坚定,陈铁宝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起身拉着我们二人的手:“今天好好喝个痛快,当给你们践行了!”
我和毛石也爽朗一笑,尤其毛石还拍着我说:“小师弟,一直想和你较量较量,这回有机会了!”
和毛石在一起,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真诚与不做作,我想这可能和上面那位大师兄有关,俗话不说么‘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大师兄若是什么性格,下面的人也自然差不多了。
大雪停了,那天我们去了村里的广场,积雪被清理的很干净,居住在此的村民早就习惯了冰雪满天的场景,空地中摆起了长桌子,我估计这桌子至少得摆了五十米,双排,家家户户的往外端着菜,每张桌子上还架着火锅。
杀鸡宰羊,欢声笑语,更有几个小伙子放起了鞭炮,四丫跟着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堆起了雪人。至于二丫,则用着大海碗与几个半大小子拼酒,三丫性格文静,就是躲在一边抿嘴偷笑,那大丫陈晓梅,一双大眼睛好似能滴出水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番场景弄得我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毛石性格比较豪爽,转眼和村民打成了一片,当我自顾自的夹菜的时候,身后有人拽了拽我,一回头就见四丫小脸冻的通红,笑嘻嘻的看着我说:“大哥哥,你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么?那里的河套大不大,有没有村长家那样的大瓦房,还有你们是哪里来的,四丫没上过学,啥都不知道,你可别笑话俺呀。”她又低声说:“哥哥,我还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呦,其实啊。。。不只是姐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不过四丫有点太小了。”她嘿嘿一笑。
四丫的那几个问题,触碰到了我内心的善良,像她这种为了祭祀而生,没上过学也没走出过大山的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很精彩,就如井里的金蟾与村里的人,他们的世界或许只有头顶上的一尺天空,眼前追逐嬉闹的小孩子的瞳孔是那样的黑白分明,我看到了许多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渴望,可接着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到那浑身溃烂的脓疮和那遍地腐烂的尸体时,我不由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去做点什么!
摸了摸她的脑袋:“外面不只是有河套,还有大海的。”我又指了指北边说:“从这里一直往北走,到达就在朝鲜与中国的边境是图们江的入海口,到了那儿也能看到日本海,或者顺着鸭绿江能到黄海,从这里还能路过哥哥的家乡的,等哥哥办完了事儿,带你去转一转,顺便看看大海。”
“好呀!”四丫兴奋的跳起来,可刚兴奋没多久又低声说:“那你是不是就要当俺的姐夫了,虽然四丫也稀罕你,可不能和姐姐争的。”
瞧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哈哈一笑,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她也调皮的又找小伙伴儿们去打雪仗,边跑还边喊着自己要去看大海了,由此也让那些同龄孩子羡慕够呛。
少年不知愁滋味,不知不觉我觉得自己老了,当随手掏出一支烟的时候,陈晓梅忽然过来一把抢了过去,掐着腰说:“一根儿接着一根儿的你不要命了,少抽点,你也不看看你的脸,惨白惨白的吓人,我都怕一阵风给你刮倒了。”
我嘿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当陈晓梅还想教育我时,周围的村民开始围过来敬酒,这也就把她教训我的事儿差了过去。那胖大嫂的爷们把家里的酒窖搬出了一大缸的白酒让大家喝,我还发现那有他老婆魂的大狗蹲在门前守望着面前刚刚宰杀的羊。总的来说这一天所有的人都过得非常的开心。
怕喝酒误事也就半推半就的没喝多少,不过毛石倒是没少喝,可一看这阵势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索性我就抠了抠嗓子吐了几口,仰头就躺在雪地了装昏了。
由此也引起了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有的年纪大的就对陈晓梅喊:“大丫啊,把你心上人扶回上炕。”
“上炕就只能上炕,可不能随便亲嘴啊!”又一嗓子引起哄笑声。
“谁再胡说信不信我掰掉你的牙!”陈晓梅扯着脖子骂了几句,然后就把我扶起来,说实话她挺有劲儿的,就我这大小伙子竟然被她扶着就回了陈铁宝的家,那天我就算是喝得少,也有点迷糊,进了屋也就上炕闭着眼装睡。
陈晓梅帮我脱掉了鞋子,又解开了棉衣,把炕上的被褥铺好,还给我烧了盆水,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索性就选择了继续装睡。
没多久她拿着毛巾沾着热水给我擦着刚刚呕吐时嘴边的污秽,包括手脚都擦了一遍,她的动作很柔软也很轻盈,好似很怕吵醒我一般,前前后后给我清理了干净,听她自语的说:“俺娘说了,嫁人就不能去城里,城里人太花花肠子了,俺们心眼不够使,怕被人家骗,俺娘还说了,说你是长的像是办大事的人,而且又城里人,一定会瞧不上俺得,不过那都不算啥,你为四丫做那么多,俺都看在眼里。”说着说着我感觉她好像哭了,顿了顿又说:“爹说你们明天要走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看见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我。”
说完她低着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世间最伤人的不是刀,而是那种想要而得不到的感情,就像我对蔣诗雨,陈晓梅对我,我们都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的状态下,明知自己做的是傻事,可有时候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傻子呢?
她没多久离开了房间, 这时我睁开眼,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心中百感万千,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个好姑娘。
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感时,忽然门口传来毛石的声音:“告别完了?”
“二师兄,你没喝多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挺惊讶的。
他剔了剔牙:“都看了一出苦情戏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来的?要我说啊,你把这姑娘收了得了,看她给你又擦身子又擦脸的,多体贴啊,我小时候我妈都没这么伺候过我。”
“别瞎说。”我叹了口气:“我不能结婚的。”
“你入了终南山?”他惊讶的问。
我摇摇头,说了他也不懂,因为脖颈上的银饰护身符时刻都在提醒我不要忘了那个人,还有那捆缚我的道衣和那两年的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