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凤池的嘴巴张大了,瞪着萧兰草不做声,萧兰草噗嗤笑了,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随口说:“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谁会开这种玩笑啊,太无聊了!
好吧,他家科长就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否则一个大男人会大晚上的在外面敷面膜吗?
电梯往上面走着,甘凤池没话找话。
“你跟萧科道歉了吗?”
“道什么歉?”
“因为你没告诉他我们那晚也在温泉旅馆啊,知情不报,搞得他们很被动。”
“喔…”长长的尾音后,萧兰草终于反应了过来,反问:“你说他生气了?”
“我以为他已经把愤怒表现得很明显了!”
“难怪他今天情绪有点反常,原来是在生气啊,谢谢你凤梨仔,回头我就跟他赔不是去,没有他们刑侦科配合,今后我们的工作也会很被动的。”
甘凤池看着闪动的楼层灯不说话,有时候他真想不懂—明明他家科长在办案时是个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为人处世上就少根筋呢?
也是,不少根筋的话,他也不会被发配到冷案科了,跟着这样一位领导混,自己的前途也不知道是凶是吉,唉…
甘凤池一路嘀咕到电梯到达为止,到了邢星住的楼层,他跟着萧兰草来到房门前,萧兰草冲他打手势,让他按门铃。
甘凤池像小跟班似的按响了门铃。
不多一会儿,门那边传来脚步声,他猜想邢星一定会看猫眼,伸手挡住了。
果然门很快打开了,透过不大的缝隙,甘凤池看到邢星穿着睡袍,一脸的不耐烦,发现是他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说:“是你们。”
“是啊,我们还有些问题要跟你确认,不介意的话…”
甘凤池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邢星说:“该说的今天我在警局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去和我的律师谈。”
他说完就要关门,被萧兰草上前用脚卡住,说:“许菖蔚死了。”
邢星没听懂,皱眉看他。
萧兰草说:“如果你聪明的话,看了今天的碎尸新闻,就该猜到那些尸块是谁了,凶手很可能会再犯案,你又是她的情人,相对来说你的处境…”
邢星很识时务地开了门,给他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萧兰草笑吟吟地走了进去,甘凤池看着他的领导,目瞪口呆地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傍晚萧兰草还很铁嘴地跟他说凶手不会再杀人分尸了。
他拉住萧兰草,小声嘀咕,“这算不算欺骗?”
“我只是在陈述,”萧兰草坦然自若地说:“而且是很客观的陈述。”
甘凤池没翻白眼,因为今天太累了,他没那个精神劲儿了。
邢星带他们来到客厅,让他们随便坐,自己去了厨房。
萧兰草环视了一圈,墙上挂满了邢星的明星照,书柜上还摆放着他在模特大赛中获得的奖章证书,相比之下,那些高档家具反而不起眼了。
邢星端着水杯走过来,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混得还不错,为什么还要去抱一个老女人的大腿?”
萧兰草收回眼神。
“那是你的选择,我对别人的选择没兴趣知道。”
“哼,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不喜欢你,你这个人的个性就跟你这张脸一样讨厌。”
“很正常,丨警丨察这职业本来就很难让人喜欢,不过你可以贬低我的个性,但不要贬低我的长相,这是我的底线。”
喂,科长您老人家的底线还真够低的啊。
问话还没正式开场呢,空间里就已经充满了浓浓的硝烟气味,甘凤池赶忙打圆场,向邢星道谢。
邢星将水杯分别放在了他们面前,冷淡地说:“不谢,这只是白开水,我不喝冷饮,家里只有这个,你们将就点吧。”
“呵呵,不错不错,可以排毒养颜了。”
无视甘凤池的微笑,邢星说:“要我配合提供证词也行,但我要丨警丨察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确保我的安全。”
这个甘凤池可做不了主,转头同情地看他的上司。
萧兰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甘凤池感觉他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知道他手下总共只有四个人,哪派得出来?最后还不是要去拜托刑侦科那边,偏偏他刚把人家科长得罪了…
“我就说要早点道歉吧。”他在嘴里嘟囔道。
萧兰草脸上很快就堆起了笑,对邢星说:“好,我问问看,顺便可以借下洗手间吗?刚敷了面膜,脸上黏糊糊的。”
“那边。”
邢星一脸诡异地给萧兰草指指洗手间,萧兰草拿出手机,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问:“你的皮肤挺不错的,是不是只喝白开水就行了?”
邢星的脑筋有点跟不上,傻愣愣地点点头,看着他进了洗手间,他转头问甘凤池。
“那家伙真的是丨警丨察?”
“是的,而且是我的顶头上司。”虽然他万分不想承认。
“感觉他跟别的丨警丨察不太一样。”
因为他变态。
这话甘凤池可不敢说,呵呵笑着敷衍了过去。
洗手间那边隐约传来说话声,甘凤池竖起耳朵听,却愣是听不清萧兰草讲什么。
不多一会儿,萧兰草转回来,邢星立刻问:“丨警丨察什么时候来?”
“我同事在抽调人手,大概明早可以过来。”
居然成功了!
甘凤池大为震惊,凑到萧兰草耳边小声问:“萧科同意了?”
“嗯,那家伙挺记仇的,要不是为了查案,才不会求他…”
萧兰草拿起水杯喝着水嘟囔,这次甘凤池听清他说什么了,心有戚戚焉—不要怪他总想着往刑侦科里钻,你就看同样是科长,同样姓萧,看看人家萧科混的,再看看他们科长。
唉,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打断他的感叹,邢星问:“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甘凤池看看萧兰草,萧兰草正在用心地喝白开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先问出自己的疑惑。
“许菖蔚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得罪的人可以坐满一架飞机。”
邢星说完,想了想又追加道:“不过要说恨到杀人的程度,那倒没有,混我们这个圈的,备不住什么时候谁用得上谁,今天还是仇人,说不定明天就好得跟亲家似的,没人会真记仇的,更别说碎尸了,真可怕。”
“她除了跟你交往外,还有没有其他关系较好的异性朋友?”
“你直接说床伴就行了,应该有吧,你看她那天对你领导的态度就知道了,不过这种事她不会在我面前提,我也不会仔细打听,我们在一起是互取所需,有些事说透了不好,你懂的。”
邢星说得很直白,甘凤池挠挠头,其实他不是很懂这种明明不喜欢还委屈自己的心态,好在这不是重点,他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有关她大学时代的事你知道多少?比如恋爱方面的。”
“她从来没提过,那些事太久远了,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呢,她肯定也觉得提年轻时候的事会感觉有代沟,那次是因为刚好经过善立大学,她才随口说了一句,就是跟你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对,他就是无意中听到了这句话,才决定追踪邢星跟许菖蔚的,所以邢星的回答应该是可信的。
甘凤池又问:“那你知道她跟你交往以前的对象吗?”
“太多了,有些是情人,有些只是利益关系,那是个为了钱跟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有时候我觉得她很可怕,所以她死了,我反而安心。”
说到这里,邢星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问:“你们是不是在想既然我觉得她可怕,那为什么还跟她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她有很多资源,说白了,我跟她之间也是利益关系,所以尽管我不喜欢她,甚至对她的控制欲很厌烦,但不会杀她,她的死对我来说弊大于利,唉,想要在这个圈子混得好,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你最清楚。”
矛头指向萧兰草,萧兰草冷淡地说:“我想只要你不想做,就没人可以逼你,你做了,就等于妥协了,得到了你应得的利益,所以这不叫身不由己,而是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