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星本来一直在喝闷酒,听了这话,他撇撇嘴,往甘凤池这边凑了凑,问:“他是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的?”
“我也不知道,这大概是他的…特长?”
甘凤池随口应付着,耳朵却竖起来了,就听萧兰草说:“我们做侦探的好奇心都很强,尤其是对这种离奇事件,你知道什么,说说看。”
被萧兰草各种称赞,许菖蔚开始飘飘然了,爽快地将张薇被杀案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各种捕风捉影的段子。
“我们同学有人亲眼见过凶手丢的碎肉,谁让她喜欢晨跑,刚好遇到保安捡到装尸块的袋子,她吓得后来还去看心理医生了,那阵子学校里人心惶惶的,都说凶手绝对心理异常又冷静残忍,专杀行为不检点的人,他一定还会再犯案的。”
许菖蔚的讲述跟甘凤池今天调查来的情报几乎一样,他听得兴致缺缺,直到听到这里,才忍不住问:“为什么专杀不检点的人?”
“因为听说被害的女学生是谁的情妇,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三了,凶手很可能对这类人抱有强烈的恨意,所以这类人都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那段时间女孩子都人人自危,谁也不敢晚上出门。”
阿姨你是在说都市传说吗?真相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甘凤池有点为受害人鸣不平,但也由此得知当时碎尸案给大家造成的影响,案子一直没侦破,学生们惶惶不安,于是各种传说段子都冒了出来,这些段子的诞生或许是出于自我安慰,也或许是恶意揣测。
萧兰草也好奇地问许菖蔚。
“许小姐这么漂亮,当时一定也很害怕吧?”
“我还好了,比我漂亮的有的是。”
许菖蔚的表情让她的自谦没什么说服力,道:“还好那件事没多久,我的留学申请通过了,我就去了国外,算是远离是非之地。”
“为什么要特意去国外?是因为长得太好看,害怕被罪犯盯上吗?”
萧兰草问得很认真,许菖蔚表情一僵,但马上就笑了,说:“只是凑巧而已,不过后来我回国,听说凶手没再作案,不知道以前那些流言是不是都是杜撰的。”
“很有可能,很多时候流言是因为恐惧产生的。”
“不说这个了,看,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喝酒喝酒。”
许菖蔚拿起酒瓶给萧兰草倒酒,把话岔开了,甘凤池冷眼旁观,见她的眼神闪烁,像是在隐藏什么,不由得奇怪—
难道她还知道什么内幕?
萧兰草也想找机会再问,可是许菖蔚却主动靠近他,故意在他面前摆弄着手指,让他看自己的尾戒,抱怨说:“你看我又瘦了,才买不久的戒指又变大了,昨天做瑜伽的时候差点把它甩出去。”
萧兰草看了一眼,戒指雕镂精致,外侧是一圈微微翘起的花瓣,花瓣当中各嵌了一颗小钻石,他随口敷衍道:“看起来很贵重,要好好留意才行啊。”
“倒是不贵,不过是限量版的,而且我还参与了设计,你看是不是很别致?很少看到这种可以调节大小的尾戒。”
许菖蔚翻过手掌,将尾戒接口的地方给萧兰草看,又笑道:“你知道嘛,女人对限量版这个词最没抵抗力了,所以它是我这段时间的最爱。”
“是啊,我也喜欢限量版。”
萧兰草对首饰没兴趣,回应后想把话题拉回去,但都被许菖蔚巧妙地回避了,中途许菖蔚又来电话,趁着她出去讲电话,邢星冲萧兰草直瞪眼,那挑衅的眼神完全就是在表明—别打金主的主意,他不会让他得逞的。
许菖蔚很快就回来了,大家又聊了一会儿,便结束了晚餐,各自回房间,许菖蔚有些醉了,临走时无视邢星的存在,对萧兰草频送秋波,最后硬是被邢星拉走了。
甘凤池跟萧兰草回到客房,一进门他就感叹地说:“查案还得用美男计,科长你也是够拼的。”
“不不不,我只是普通聊天,长得太帅又不是我的错。”
“我去洗澡,您就一个人慢慢自恋吧。”
时间还早,甘凤池打算再去泡下温泉,他拿了毛巾跟睡袍要出门,萧兰草坐在床头滑手机,突然问:“凤梨仔,你说许小姐算漂亮吗?”
这还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甘凤池停下脚步,认真想了想,说:“如果不跟你比的话,她应该算很漂亮。”
萧兰草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眼眸都眯了起来,又问:“漂亮到害怕凶手对付自己所以要出国的程度吗?”
“她不是说只是巧合嘛。”
甘凤池说完,忽然想到许菖蔚当时的眼神,他的灵感涌了上来。
“难道她还有其它的理由?”
“嗯,有点意思。”
萧兰草摸摸下巴,继续滑手机,这动作就表示他有想法了,可是甘凤池还是一团雾水,看看萧兰草的模样,他打消了询问的念头—科长不想说的时候,就算问了他也不会理会的。
还是等他想说的时候再洗耳恭听吧。
晚上泡温泉的人比较多,甘凤池在外面的休息室看电视,等里面空下来才进去,他找了个单人泡的浴盆,靠在里面打瞌睡,等一觉醒来,里面的人走了七七八八,他出来随便冲洗了一下,换上睡袍出了温泉室。
时间很晚了,前台那边没人,甘凤池拐过走廊往客房走,楼梯那头人影一闪,依稀是许菖蔚。
女人穿了套浅绿色的裙子,跟许菖蔚白天穿的衣服不一样,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女人的身形跟走路的姿势很像许菖蔚,拐过楼梯,匆匆走出去。
甘凤池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挂钟,都快十一点了,这么晚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他打了个哈欠,很快就把疑问抛去了脑后,回到客房,里面传来说话声,萧兰草正在跟人视频,听到对面的声音是林紫言,甘凤池急忙屏住呼吸,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挪,避开视频镜头挪到自己的床上。
萧兰草在跟林紫言说案子的事,聊得差不多了,他结束了通话,问甘凤池。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让同事看到我们睡同一间不太好…呵呵…”
“你的思想太腐败了凤梨仔,这样才不好。”
萧兰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甘凤池只当看不到,扯过被子睡觉,萧兰草拿过毛巾准备去洗澡,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对甘凤池说:“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吧。”
“喔。”
甘凤池随口应道,看着萧兰草接通电话一边听着一边走出去,他忽发奇想—这么晚了,是谁这么自虐给狐狸上司打电话?
泡温泉有助睡眠,甘凤池对此深有体会,他躺下没多久就沉进了梦乡,萧兰草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一觉到天亮,直到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才把他从梦中唤醒。
甘凤池睁开眼,四周寂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敲门声马上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叫声。
甘凤池侧耳听听,声音像是邢星的,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探头看对面。
萧兰草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完全没有去开门的意思,甘凤池只好跳下床,过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邢星就冲了进来,揪住甘凤池问:“许小姐去哪了?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等等,等等,你说谁去哪了?”
“许小姐!昨晚她一晚上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说,你们是不是偷偷去幽会了?”
邢星的力气不小,甘凤池被他来回晃着,头都晕了,如果他不是丨警丨察,大概早一拳头挥过去了,大吼道:“看清楚了我是谁!?这里没人跟你家许小姐约会!”
邢星把他推开了,气冲冲地往里走,叫道:“萧兰草你出来,你把许小姐带去哪了?”
甘凤池急忙追过来,他不怕邢星盛怒之下打他家上司,他是怕反过来—他见识过萧兰草的身手,十个邢星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还好恐怖的事没发生,邢星跑进去时,萧兰草已经坐起来了,揉着眼睛嘟囔道:“我最讨厌大清早的被人叫起来。”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