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多条线索跟进,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梁正说。
“还有,钢笔笔尖上的血迹……”
“血迹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应该可以确定凶手的身份。”不等风平说完,赵书博抢着说道。
“那就等血检结果吧,如果能确定,当然是好事。”风平淡淡一笑,眉心紧蹙。
听着雨声,一觉睡到天黑。
等白杨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外面黑成了一团,病房里也是一片昏暗。
“醒了啊!”
耳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白杨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正对上沈映南那张略显凉薄的脸。
“南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了,刚才吃完晚饭,郭巨想过来看看你,让我陪着他。”
“郭巨?”白杨撑起身子半坐着,看了一眼病房四周,并没看见郭巨的影子。
“他听护士说你没吃晚饭,去帮你买饭了。”沈映南勾了勾唇角,眉眼间带着几分欣慰的笑意。
“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能让他去买呢!”
“没有伤到要害,这一个星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用拐杖用得很熟练,上下楼梯都没问题的,我看他比你都精神呢,你可得多注意休息。”
“他恢复得好,也是你的功劳吧,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当然恢复得快了。我可听章乾说了,为了郭巨,你可都学会做病号饭了。”
“你这小子,生了病还学会挤兑我了,怎么了,他救我一回,我不该对他好点吗?”沈映南看着白杨问道。
白杨顿了顿,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没有应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觉得郭巨可疑,对吗?”见白杨没说话,沈映南又问。
“他本就是十三楼的成员,而且为十三楼工作了很多年,当初把你护在身边也只是为了留个护身符而已,这些你都知道的。”白杨说。
“没错,这些我都知道,郭巨为十三楼工作了这么多年,说实话,他害了不少人,很多少年少女都是他介绍进十三楼的,这些人的人生大半都是毁了的,就这一点来说,郭巨实在可恶。但是,当年他进入十三楼工作也是不得已的,命悬一线的时候,是十三楼救了他,所以……”
“十三楼救了他?”白杨打断沈映南。
“那还是他在化工厂上班的时候,因为一次泄露事故中了毒,可厂里垫付的医药费有限,眼看就要被赶出医院了,是十三楼派人帮他付了医药费,还额外给了他十万块补养身体。后来他康复了,又是十三楼的人给他介绍了新工作,进了健身房。”
“是谁?他知道帮他的人是谁吗?”
“他只知道当初来医院送钱的人是陈菲,把他介绍进健身房的也是陈菲,至于是谁指使了陈菲办事,陈菲并没有告诉他。”
“他自己呢,就没打听过吗?”
“不,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打听,但为十三楼工作的这么多年,他也只是负责往十三楼里介绍新人,对十三楼的秘密知道得很少,别说是打听这么一个人了,就连苏建文就是二公子这种事,他也是从我这里知道的。”沈映南解释。
“助纣为虐,但却无辜,是这意思吗?”白杨冷笑。
“你好像对他有很深的敌意。”
“我是觉得,他在利用你。”白杨直言。
“你是觉得我已经被他迷惑到不辨是非的程度了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想替他辩白什么,我也知道他肯定对我有所隐瞒,但我就是想说明一点,他不可能是那位幕后的约翰先生,我们不必在他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为什么,为什么觉得他不可能是约翰?”
“我查过,在进入十三楼之前,他确实一直在化工厂工作,从事的还是第一线最危险的工种,而且为了多赚点补贴,每天加班到十一二点,他之前化工厂的同事到现在都记得他要钱不要命的那股干劲儿,你觉得他这样的经历,符合约翰的形象吗?”
“那你觉得你对他足够了解吗?”白杨反问道。
话音才落,“吱呀”一声,病房门应声而开,郭巨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白警官醒了啊,正好,这菜还热着呢,正好现吃。”郭巨走到床头,将买来的饭菜摆上桌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让你去买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快坐吧,别站着了。”白杨当即翻身下床,扯了把椅子递给郭巨。
“没事的,本来我也要多活动活动,而且这过两天就要出院了,我也得先适应适应一个人外出,不能总耽误映南……耽误沈警官上班啊。”郭巨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回家了可以叫外卖,直接就能送到你家门口,哪用得着出门呐。”沈映南嗔怪道。
“还是要出去多走走的,毕竟还要找工作,而且,省大的成人教育班也快结业了,我得抓紧时间把落下的课补回来。”
“看来你是真心喜欢上学啊,难怪之前司教授说你好学。”听郭巨提到省大,白杨随口应了句。
“以前没有机会读大学,现在能有机会进大学上课,当然要珍惜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打算一直念下去呢!”郭巨认真说道。
“对了,你在省大听过章家惇的课吗?我听说他的公开课有很多人听的,你应该也去过吧?”
“听过,不光听过公开课,我们之前有一节专业课也是章家惇教的,说实话,他讲得不错,不过,我不是太喜欢他的课。”
“是因为陈菲吗?”白杨问。
“算是吧,从菲姐那里经常能听到一些关于章家惇的私事,所以我不太认同他的人品。”
“你跟陈菲的关系算是挺近的吧?”
“是,她帮了我很多,说实话,我挺感激她的,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很可惜,就这么被害死了。”郭巨一顿,长出了口气。
“你对她了解的多吗?”
“你是指那些方面?”郭巨警惕地反问。
“任何方面都可以,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她。”白杨说。
“任何方面的话……她很喜欢穿长裙,无论冷暖,一年四季都要穿,而且穿得很保守,每次穿的长裙至少要盖到脚踝,这好像跟她平常奔放的性格不太相符,但我总觉得,这应该才是她最本真的一面,她原本应该是很内敛的一个人,只是可能一个人打拼得久了,被逼出了大大咧咧的性格……”
“还有,她这人不怕黑怕光,总喜欢待在不那么亮的地方,她自己家里的灯都是瓦数低的暖光灯,就为了这个事,章家惇可没少跟她吵架。说起来,那个男人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只是把她娶回家当个摆设而已。”郭巨说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结婚么,既然那么不合适,为什么结了婚,还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大概是一开始没看清章家惇的真面目,等看明白了,也已经晚了。很多人不都这样嘛,等知道错了,却又改不了了。”郭巨咬了咬牙,额角青筋暴起。
“改不了?这是什么意思,陈菲想过要离婚吗?”白杨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