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不是知道么，昨天晚上风队和章乾过来了，聊了一会儿，聊太晚了。”白杨认真解释。

“聊到几点啊，聊得你大白天睡得跟昏死了一样，彻夜长谈吗？”

“也没有很晚，也就十点左右，后来我又想了些杂七杂八的，所以才睡的晚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在出院之前不要操心案子的事，十三楼的案子已经快结了，交给风平他们处理就够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病人，非得把自己搭进去才高兴嘛！”梁正黑着脸训斥白杨。

“什么叫把自己搭进去啊，你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白杨看着梁正，低声回了句。

“我过问案子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怎么说也是我经手的案子，我当然得知道案件的进度了。”

“你是只关心案件进度嘛，我看你是打算亲自上阵查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大晚上的失眠，十有八九是因为周广年的事，我说的对吗？”梁正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势，上下打量着白杨。

白杨倒也爽快，直接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因为周广年……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谁告诉你的？”

“为了让我帮忙找袁文刚和阿水，风平已经把他手里的线索和情报跟我们共享了，所以现在，我对案件的进度一清二楚。”梁正得意地撇了撇嘴。

“那这事儿你怎么看，你也认为周广年就是楼主吗？”白杨问。

梁正一顿，犹豫片刻又看了一眼白杨。

“什么意思啊，我问你想法呢，你看我做什么？”白杨蹙眉。

“这种事，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想法，毕竟你跟周广年走得近，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这种事你不该问别人，就该由你自己判断。”

“我要是能有主意还至于问你么，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就咱俩人，你就直说吧。”

“那你怎么就不想想，连你都拿不定主意，何况是我呢？”梁正无奈地摊了摊手，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苏建文是周广年救的，从这一角度来看，周广年是楼主，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有一点，周广年为什么会成为楼主，还有，他是如何成为楼主的，这两个问题你考虑过吗？我个人认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成为楼主？

如何成为楼主？

白杨被梁正的问题问住了，他之前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一直想着周广年是不是楼主的问题，却忽略了结论成立的前提，也就是周广年成为楼主的动机和途径。

他为什么要成为楼主？

他有成为楼主的能力或是途径吗？

白杨这样想着，似乎又陷入另一个无限问答的循环。

一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没有打扰你休息吧，我能进来吗？”周广年的妻子汪淑娴推门而入，冲白杨淡淡一笑。

白杨一怔，急忙坐直了身子，招呼汪淑娴进门。

“汪姨，快进，快进来坐。”

“听说你生病了，我做了点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汪淑娴拎着保温桶走到病床边，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摆出的饭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正好，您来得正好，正好白杨没吃饭呢，这些从外面买来的不合他口味，就想吃点自己家里做的，正跟我说这事儿呢，刚好您就来了，您这可太惯着他了。”梁正眼疾手快，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饭菜收了起来。

“是么，那我还真来对了。”听了梁正的话，汪淑娴喜出望外，当即把保温桶里的饭菜摆了出来。

“也没做几样像样的，都是几个清淡的小菜，是我记得你平常喜欢吃的。”汪淑娴说着，把筷子递给白杨。

“在医院待久了，正想家里的小菜呢！”白杨接过筷子，当即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你要喜欢吃，我晚上再给你送……哦，梁警官要不要也吃一点，我做的挺多的，也够你们两人吃了。”汪淑娴说着，又看向梁正。

“不用了，我先去把这些解决了再说，不能浪费嘛！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梁正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冲白杨使了个眼色。

白杨会意，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梁正看出来了，汪淑娴这次是有备而来，目的可不止是送饭这么简单。

果然，梁正前脚出了病房门，汪淑娴立刻就跟到了门口，把虚掩的房门关紧了。

“入秋了有风，病房里可不能大开大合的。”汪淑娴顾自说着，又走回病床边落座。

“汪姨，你这次……”

“你快先吃饭，一会儿凉了对胃不好，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不等白杨说完，汪淑娴紧着催促道。她似乎还没下定决心，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

白杨见状，便也没再多言，顺从地点了点头，专心吃饭。

他吃得很快，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汪淑娴带来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

汪淑娴很高兴，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埋怨。

“病人吃饭都要细嚼慢咽的，你这狼吞虎咽的，这可要吃坏肚子的。”

“没事的，都习惯了。”

“习惯了也是坏习惯，还是要改的，不然以后也得跟你周叔一样，天天……”说道周广年，汪淑娴一顿，话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白杨，紧锁双眉。

“汪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白杨见女人面露难色，毫不避讳地问道。

汪淑娴嗯了一声，微微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一早，你们队里的同事来到家里问了我一些老周的事情，我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就来找你了……阿杨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肯定知道的吧，你能告诉我么，你周叔这次离开前特意嘱咐过我，一旦出事，就只能相信你一个。”

“周叔离开前跟你说过什么吗？”白杨问。

“也没说什么的呀，就是说这次是被上面派了任务，会去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不要担心，一旦有什么事情就找你商量着办，他说都跟你托付好了的。”

“是，周叔是跟我说过……”

“那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还没回来，不是已经办理退休手续了嘛，怎么还会有任务呢？”不等白杨说完，汪淑娴抢着又问。

“周叔具体执行了什么任务我也不清楚，既然他说上面派的任务，应该是跟监狱管理局那边有关吧，这种事都是要保密的，可能只有周叔跟行动负责人知道。”

“那千岛大队到底在查什么呀，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把老周当犯人一样的，问我老周平常都跟什么人接触，还问我有没有那些人的联系方式……阿杨，你周叔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能直接告诉我么，我怎么觉得心里没底呢！”汪淑娴说着，神情愈发急切。

白杨有些为难，听汪淑娴的意思，队里的同事显然没有告诉她老周已经去世的消息，这很可能是风平基于案件调查进度的考量，不想过早披露老周的死讯，以免让嫌疑人听到风声，所以白杨也实在不好打乱风平的计划，向汪淑娴透露过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