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住在什么地方？”白杨又问。
“住在出租屋啊，我刚才跟你说过的。”
“从出租屋跑出来以后呢，这些天是在哪待着的？”白杨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会儿才意识到，对于一个在外奔逃的少年而言，黑色运动鞋和白色衬衫干净的有些过分了。从阿酸的这身打扮上看，他这几天过得还是不错的。
阿酸没有回答白杨，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柯基么，是柯基在照顾你吗？”白杨又问。
“柯基？柯基是什么？”阿酸疑惑。
“就是刚才跟你见面的那个男人，你这几天是住在他那里吗？”
“我不能说。”阿酸连连摇头。
见阿酸态度坚决，白杨也不好再强行逼他开口。
但他已然确定，阿酸背后的那个救世主确是柯基无疑。
回到咖啡馆，白杨把阿酸交给沈映南带回车上，自己则和柯基单独聊了一会儿。
而柯基倒也爽快，在白杨质问他的第一时间便承认了一切。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文佳出事开始，我就已经在调查苏建文的舞蹈团了。只不过当初我怀疑的不是罗琛而是苏建文，可万没想到，苏建文最后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怀疑错了人。万幸，阴差阳错地让我找到了阿酸，总算没让罗琛逍遥法外……你们应该很快就去抓捕罗琛了吧，现在证据确凿，他想逃也逃不了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目前也只能把罗琛带回警队配合调查，至于你说的抓捕，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还不算证据确凿嘛，阿酸就可以证明罗琛的罪行，他刚才都跟你说了吧，罗琛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是他杀了叶梦涵！”柯基情绪激动。
“这都是你的猜想，不能算作指证凶手的证据。如果你真的希望罗琛被绳之以法，那就应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没必要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往外渗。”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能肯定是罗琛害死了叶梦涵和文佳，而后又逼死苏建文，但至于你想要的确凿证据，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只能建议你们，尽快将罗琛控制起来，不然过了今天，你们或许就找不到他了。”
“他要出逃？”
“明天晚上有一班出海的游轮，他会跟着那艘游轮出海的，至于还回不回来，那就只有他知道了。”
“你说晚了，我刚才打电话确认过，罗琛已经联系不上了，他不在舞蹈团驻地，电话也已经关机。”白杨蹙眉。
“池恩呢，池恩还在吗？”
“池恩？”
“对，只要池恩还在，罗琛就跑不远！”柯基肯定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一次性说完。”白杨看着柯基，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柯基十分谨慎，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我只提供最可靠的线索，目前为止，我能提供的线索只有这么多。你还是抓紧时间去监控池恩吧，如果被罗琛跑了，有些事可能就永远都说不清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总得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吧，警方不能仅凭你的片面之词就展开行动。”
“理由？因为我是十三楼的人，罗琛也是，在看守所自杀的苏建文也是，所以我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你现在不应该浪费时间来怀疑我，你应该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把罗琛捉拿归案。”
“你跟罗琛有什么过节么，你好像非常恨他。”白杨问。
“没有，我跟他没什么过节，但我知道他害死了叶梦涵，也害死了文佳，甚至连苏建文也是因他而死，而正因为他做了这些，所以才顺利地进了十三楼，取代了苏建文的位置。”
“罗琛取代苏建文的位置？苏建文在十三楼里有什么特殊地位吗？”
“简单一点说，苏建文跟健身房那几个健身教练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为十三楼提供源源不断的少男少女。不过苏建文比郭巨他们做得更高端一些，因为他手里的那些男男女女都是干干净净的，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下的舞蹈团学员。”
“你是说，苏建文用舞蹈团的学员来招待十三楼的人？”
“可以说的更漂亮一点，他是在用那些孩子的青春来换取资源。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也无可厚非，偌大的舞蹈团，几十口人，哪能是单靠几场演出就能活下来的，没有十三楼的资源支持，他的舞蹈团，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哪里还能兴盛到办专场的程度……”柯基轻哼一声，面露不屑。
“何况，在他手里的那些孩子，也都是心甘情愿去帮他做事的，在那些孩子眼里，苏建文是神一般的存在，是闭塞小城镇里爱做梦的男男女女眼中唯一的一束光，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对他死心塌地的。这么多年了，除了罗琛之外，不也没有孩子说苏建文半句不是么，所以啊，从某个角度来看，苏建文对那些孩子也还是挺好的吧！”柯基微微蹙眉。
“你对舞蹈团倒是很了解啊，你关注舞蹈团很久了吧？”白杨打量着柯基问道。
“是有几年了，早在还没进入十三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的舞蹈团了，毕竟是当红的舞团，满大街的演出海报，就算不注意都不行。”
“为什么要调查苏建文的舞团，你到底是想查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文佳死的不明不白，所以……”
“阿酸说你是他们舞团的老观众，他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你经常去看他们舞团的演出，有时候还会去他们舞团附近散步，已经持续两年多了。可两年前，叶梦涵和文佳还活得好好的，那个时候，你应该还不认识文佳吧？”白杨当即戳穿柯基的借口。
柯基愣了愣，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个阿酸，看来还是靠不住啊，就这么一会儿，就把我出卖干净了。没错，我是在两年前就关注舞团了，不过那时候也就是关注一下演出，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地认识了文佳，就跟舞蹈团的交集越来越多了。”
“苏建文呢？同为十三楼的成员，你跟苏建文熟悉吗？”
“不，基本上没打过什么交道。苏建文对接的是十三楼的高阶会员，一般只会在内楼出现，跟我们这些普通成员没什么交集。”
“内楼？那是什么地方？”白杨还是头回听到这个说法。
“内楼又叫回音阁，是十三楼最核心的部分，阁内都是十三楼的灵魂人物，他们是真正掌控十三楼所有资源的人，也是十三楼真正的主人，是可以和楼主、二公子共同来管理十三楼的。在十三楼里，入阁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又一次阶层的跨越，入阁的成员将成为精英中的精英，更高阶的存在。”
“听你这意思，你应该也想入阁吧？”白杨盯着柯基问道。
“当然想，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努力去争取吧……不过，入阁的条件似乎很苛刻，不光是要查验申请者的物质条件，更重要的是要考验申请者对十三楼的忠诚度，而就这一项忠诚度考验，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完成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忠诚度不够而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