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是无凭无据地冤枉你,根据她的说法,当年那个在小树林里侵犯她的男人,身形跟你一模一样,而且她清楚地记得凶手的手背上有一道疤,跟你右手手背的刀疤完全吻合。”
“我知道,我听当年专案组的人说过,龙阿香对我手背上的疤痕印象深刻。可这就更奇怪了,大晚上的被一个蒙面男人侵犯,黑灯瞎火的,她是怎么看出凶手手上有疤的呢?”袁文刚说着,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笑道,“就我手背上这道疤,大白天的都不怎么明显,这要是在晚上,怕是得用夜视镜才能看出来吧!”
“你觉得龙阿香是故意冤枉你?”
“没错,她就是在冤枉我。还要熊坤那个二愣子,之前我跟他也算是有交情的,我是什么人他应该是清楚的,结果还稀里糊涂地真拿我当杀人犯了……这才是墙倒众人推呀,在这件事之前,我可做梦都想不到还能落到这步田地。”
袁文刚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继续说道,“对了,梁队,你跟那两口子还都挺熟的吧,我听老邪说,你这些年可没少去他们那儿,也是为了330分尸案吗?”
“不光是为了330分尸案,主要是为了十三楼。你应该听过十三楼吧?”梁正冷下声调,低声问道。
“十三楼?”袁文刚一怔,“什么意思啊,什么十三楼?”
“你不知道?”
“没听过。”袁文刚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梁队,你先坐着,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不等梁正应声,袁文刚便一步迈出座位,站到了过道中间。
不料正要转身的时候,肩膀却被扣住了。
袁文刚下意识地扭回头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风平不知什么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风……是风队呀,好久不见。”袁文刚勉强扯了扯嘴角,生挤出几分笑意。
“袁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走得这么着急。”风平歪头打量起袁文刚。
“哦,我,我就是去趟卫生间,很快就回来。”
“能回来吗?”
“啊?当然,当然能回来,去趟卫生间而已,这有什么回不来的。”
“我怕你不小心走错了门,直接从后门走出去……刚才章家惇就是这么一走了之的。”
“不会的,他是他,我是我,我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呢……”袁文刚看着风平,见风平迟迟不表态,讪讪地笑了笑,“那,那好吧,你不放心,那我就不去了。”
“没关系,你去吧,白警官就在后门那儿,他会提醒你的,不会让你走错门。”风平抬手往后门指了指。后门门外,白杨正在跟肖赞说着什么。
袁文刚见状,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句,长叹了口气。
“算了,我也不想折腾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你们想要问的问题,在这里不方便回答。”袁文刚对风平说。
风平想了想,很快同意了袁文刚的提议,二十分钟后,一行五人回到了千岛大队,将审讯地点安排在了二楼会议室。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一进二楼会议室,袁文刚的状态明显松弛了很多,他顾自走到长桌的一端,在得到风平的示意后,迅速落座。
“你们这里的办公条件可真不错,这可比着五年前的专案组强多了,五年前在专案组接受审讯的时候,那一间小黑屋可是能把人憋疯了的。”袁文刚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这是我们队里的会议室,不是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室。鉴于你的身份,我觉得这里比较适合你。”风平说。
“那就多谢风队了,我也不绕弯子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既然已经找到了我这里,我不会再隐瞒了。”
“那好,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兜圈子。说说吧,你跟十三楼到底什么关系?你对十三楼到底了解多少?”风平直奔主题。
“我应该算是十三楼较早的一批会员了,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进入的。当时有个有钱来地下河找我算命,觉得我算得准,就兴冲冲地要介绍我进十三楼。”
“介绍人?你的介绍人是谁?”
“是孙守乔,就是现在那个南山健身房的老板。他那人是个热心肠,喜欢给人帮忙。只不过,给我帮忙这回,算是把我坑了。”
“坑了?你觉得进十三楼是个坑?”梁正轻笑一声,淡淡道,“你应该知道吧,不少人可都是做梦都想进入十三楼的,对于很多人而言,那可是实现阶层跨越的捷径,到你这里,怎么变成坑了?”
“没错,就是坑。”袁文刚肯定道,“一开始,我也以为十三楼就是个上流人士互通有无的俱乐部,想着靠十三楼来积攒人脉,打听消息。可渐渐待的时间长了,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那哪里是什么有钱人的俱乐部,那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窟,楼里的所有人都是踩在旁人的头盖骨上站住脚往上爬的……你不害人就有其他人来害你,为了自保,所有人都得先下手为强,不管对方是不是你的敌人,宁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只有这样,才能在十三楼里立足。”
“拜高踩低,恶性竞争,互相倾轧,这是在任何地方、任何团体都存在的现象,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吧,你能说点更实际的东西吗,比如十三楼有哪些成员,十三楼到底都在做什么之类的。”白杨说着,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袁文刚,在他看来,嘴上说着知无不言的袁文刚,实际上还是在跟警方兜圈子,长枪短棒的说了一通,实际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袁文刚被白杨说得一愣,红着脸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十三楼的成员不是固定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人补充进来,而且大家平常见面的次数不多,并不是太熟悉,何况我已经退出十三楼很多年了,所以,你要让我说成员姓名,我是真的记不住。”
“一个都记不住吗?在十三楼里就没有你熟悉的?”白杨追问。
“有,当然有,之前有个做药品代理的陈女士,我跟她还算是比较熟的。”
“你是说陈菲?”
“对,就是陈菲。说来也巧,后来陈菲嫁给了章教授,跟章教授做了夫妻,之前我去省大找章教授的时候,还碰到过她。”
“你经常去找章家惇吗?”白杨又问。
“也不算经常,总共也就去了四五次吧,其中有三次还是因为去竞聘省大的保安,顺便去见了个面。”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去省大当保安,公墓的工作不是做得挺顺利的吗?”
“这个……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守着一堆坟墓睡一夜吧,虽说我不迷信,可这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省大的保安待遇好,而且节假日也多,既然有机会应聘,我当然想来试试。不过最后没成功,他们还是把我当成杀人犯了,就连章教授出面干涉都没用。”袁文刚皱了皱眉。
“你来省大竞聘保安是章家惇的主意?”
“省大招聘保安的信息是章教授告诉我的,他问我有没有想法,我就直接过来了。”
“这么说,章家惇对你还挺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