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突然的卡顿并未逃过风平的眼睛，风平看着陈菲，微微眯起眼睛。
“除了袁文刚之外，还有其他人退出十三楼吗？”风平问。
“应该有个别退出的吧，或者是被十三楼开除的。”陈菲回答。
“是谁，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不清楚，十三楼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也记不全人名的。而且，很多人都跟老章一样，就算进了十三楼也很少在十三楼的公开场合露面，对于这种人，没人会知道他的存在，也没人会知道他何时消失。”陈菲耸了耸肩。
“你知道前海最有名的那个现代舞团吗？”风平突然冷下脸来。
陈菲一怔，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
“我知道，是那个叫苏建文的年轻舞蹈家创办的吧，他们在省大分校做过专场演出，我之前去看过。”
“那个舞团里有十三楼的人吗？”风平问。
“啊？”陈菲一时恍惚。
“没有吗？那个现代舞团中，没有十三楼的成员吗？”风平又问。
陈菲回过神来，认真应道，“公开场合是没有见到过的，至于私下里，我就不太清楚了。舞团里那么多人，又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保不齐就有仗着自己的脸蛋和身子进入十三楼的。不过这种事我不是很了解，应该只有二公子和楼主清楚。”
“对罗琛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罗琛？没有，没什么印象，他是做什么的，是十三楼的人吗？”陈菲问。
“不是，他是苏建文现代舞团的成员。”风平回答。
长达两小时的交谈，等风平和白杨从陈菲家离开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钟了，两人开车赶回警队，不料行程过半，白杨接到了梁正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在酒店定好了位子，准备请白杨吃午饭。
“工作日请吃午饭，你是算准了我肯定不会去才这么说的吧？”白杨揶揄道。
“看你这话说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抠抠搜搜的人嘛，我是真心请你吃午饭才给你打电话的，快点过来吧，就在省大斜对面的快餐店，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梁正解释道。
“快餐店啊？啧啧，快餐店就说是快餐店，说什么酒店啊，我还以为你准备了什么鲍参翅肚呢，害我好一阵高兴。”
“别促狭人，就一句话，到底来不来，我跟肖赞还在这等着呢，人家这家店的生意火爆，你要不来我就不占位子了，免得影响人家老板赚钱……”梁正催促道。
“我现在跟风队在一起，还在城南这边，要去省大得有个十几分钟吧，你们能等吗？”
“你跟风平一起？你怎么跟风平一起行动了，之前不是跟章乾一块儿么，怎么今天换风平了，章乾呢，改内勤了吗？”梁正接连发问。
“怎么个意思啊，梁队，你这是不欢迎我么，我又没说要去吃你的，你这态度至于变得这么明显吗？”一旁开车的风平，冲着手机说道。
“谁说什么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问嘛，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好，知道你梁队大方，等着吧，我们十五分钟以后就到，劳烦梁队长先把菜点好，这样还能节省时间，不至于耽误下午的工作。”
“耽误工作？怎么可能，你们来了就知道了，你们在这里吃饭，就等于是在工作！”梁正故作神秘地说道。
“省大那边有什么新线索吗？”风平瞬间会意。
“没错，省大这边确实又重大突破，我们离着十三楼的秘密更进一步了。”
“十三楼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线索，你就直说吧，别绕圈子了。”白杨迫不及待地催促。
“等你们来了自己看吧，我说的可能不如你亲眼看到的更直观。”梁正继续卖关子。
“是袁文刚那边有什么行动吗？他是不是去了省大？”风平揣测道。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让我太没成就感了吧，我原本想着让你们来到现场大吃一惊的，你真是……真是太扫兴了。”梁正叹了口气。
“袁文刚去省大做什么，有见过什么人吗？”无视梁正的感慨，风平继续问道。
“他今天一早就来了省大，先是在小树林里逛了小半天，又去图书馆溜达了一圈儿，直到五分钟前才进了快餐店坐下，这会儿正在跟章家惇一起吃饭。”
“章家惇？”
“没错，就是章家惇，货真价实的章家惇！”梁正肯定道。
省大前海分校，东门快餐店。
午饭时间，快餐店内生意火爆，人满为患。
梁正和肖赞躲在店内最角落的位子里，小心观察着不远处的袁文刚和章家惇。
乍看上去，袁文刚和章家惇谈笑风生，相谈甚欢，就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安适地说着过去和将来。
“看样子这两人的关系不错啊，说话的时候都乐呵呵的，一脸褶子都皱出花来了，跟喝了蜜似的。”肖赞冲梁正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
“你真觉得这两个人关系好吗？”梁正不以为然。
“不是吗？有说有笑，这不都挺好的嘛，有什么不对劲吗？”
“多注意一下细节。”
“细节？眼神么，也还好吧，都是有正常交流的。”肖赞说着，又对着远处的袁文刚和章家惇端详了一番。
“你看袁文刚的双腿，始终都是并拢着的，双脚也规规矩矩地靠在一起，跟定住了似的，手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刚才端过一次茶杯放下以后，就再也抬起来过，这说明什么？”
“袁文刚有点放不开？”
“这说明他很紧张，甚至有点畏惧对方。”
“畏惧？他们不是聊得挺好的么，怎么会畏惧对方呢？再说了，就只是两个人吃顿饭而已，这有什么好怕的，那个章家惇又不是袁文刚的敌人！”
“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在分析某个人的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畏惧，往往是在细节处体现出来的，从袁文刚的肢体语言来解读，他确实对章家惇心存畏惧。而且这种畏惧并不是面对敌人的恐惧，而是一种弱者面对强者所表现出的敬畏和惊惧。”
“弱者面对强者？要从两人的身份地位来看，现在的袁文刚确实要比当教授的章家惇矮了三分，难道这就是袁文刚畏惧章家惇的原因？”肖赞揣测道。
“先点菜吧，这个原因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明白的。”梁正扯过菜单递给肖赞。
没想明白袁文刚畏惧的原因，肖赞有些心不在焉，他拿起铅笔随便勾划了几道菜，正要抬手招呼服务员的时候，胳膊肘碰到了桌边的茶壶，紧接着“嘭”的一声，茶壶坠地四分五裂，打着卷的茶叶喷溅得到处都是。
服务员见状，急忙拿了扫把过来清理现场。
“二位，你们先去墙边的桌位坐吧，我清扫一下这里。”服务员好心提醒两人。
肖赞满怀歉意地连连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隔壁的空桌。
梁正动作稍慢，正要起身的时候，下意识地往袁文刚那桌看了一眼，万没想到，桌上早已人去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