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的事？你说的私密事指的是什么，她告诉你她是为谁做的人-流吗？”黄述猛然抬起头，瞪着章家惇。

章家惇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脸色由红转黑。

长达两个小时的对话，章家惇有问必答，但每次的答案又总是避重就轻，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尤其是问到王颖的问题，章家惇明显是十分抗拒的，他否认自己跟王颖之间存在超出继父女以外的关系，更不承认王颖的死跟他有关，理由是他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因为王颖出事的时候他正在省城出差，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杀害王颖。

对于章家惇的解释，风平并不能完全接受。他始终认为，章家惇在王颖的案子中是扮演着什么特定角色的，这一点从章家惇飘忽不定的眼神中就可以窥探一二。

“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个章家惇是无辜的吗？”回警队的路上，风平问黄述。

“你问我？”黄述斜了一眼风平，蔫酸道，“我是法医，专业是让死人说话而不是给活人扒皮，窥探人心这种事，不应该是刑警队长最擅长的嘛。再说了，无不无辜这种事，本来就是主观意向很强的问题，每个人都每个人的看法，没什么太多的参考价值吧！”

“别挤兑我了，我是真心想问你的意见。我就是要你最主观的看法，你就告诉我你的第一直觉，你觉得这个章家惇可疑吗？”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当法医不能凭第一直觉做事。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章家惇跟他现任妻子陈菲的关系一定有问题，两人的关系可不像他口中说得那么和谐，他们应该已经分开了，而且已经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分开了？你怎么知道的？”风平看了一眼黄述。

“卫生间里缺少女*用品，唯一的一瓶乳霜也已经过期了一个月，毛巾也只有男人的，而且我观察过他家的阳台，晾着的都是男人衣服，而沙发和地板上，一根长头发都没有，很显然，陈菲并不住在这里，这里只有章家惇一个人住。”

“你去了一趟卫生间就有这么多收获啊，难怪刚才你去卫生间的时候，章家惇会突然紧张起来。我还以为他是不想让你用他们家的卫生间呢，原来是怕你看出破绽。”风平轻笑一声。

“其实他紧张了不止一次，在一开始我们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分紧张了。”

“那一次紧张可以理解，他肯定是没想到我们会突然找到他家里来，毕竟原本是定在办公室见面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因为等不及就找上门来。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啊，如果不是你提议，我会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下去的。”

“你还是感谢司云钟吧，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是他在反复强调章家惇的公寓离着办公室不远。你没发现么，司云钟似乎是有意让我们去章家惇家里的。”黄述冷声说道。

“一开始没在意，但后来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发现了，司云钟确实是在故意诱导我们去找章家惇，我现在怀疑，司云钟主动打的那两个电话可能根本就没拨出去，他拿起电话，只是不想让我们联系到章家惇。”风平会想起之前在办公室里的情形，风平和黄述准时到了办公室，但办公室里只有司云钟一个人在，司云钟和黄述无奈等了一会儿，正准备给章家惇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司云钟主动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给章家惇拨了过去，一连拨了两个都没拨通，风平这才决定找上门去的。当时认为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可现在想来，司云钟很可能是做了小动作的。

“司云钟很显然是知道章家惇跟陈菲的情况的，他之所以怂恿我们去章家惇家，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章家惇夫妻间的秘密。”见黄述没应声，风平又补充道。

“可能还不止是章家惇夫妻间的秘密，我觉得他是想提醒我们章家惇和王颖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他是想告诉我们，陈菲不住在章家惇的公寓里，所以王颖就有鸠占鹊巢的可能。之前王兴山的口供中不是提到过么，自从章家惇来了前海之后，王颖会隔三差五地去章家惇家里住个几天。之前我们不知道章家惇和陈菲已经分居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怀疑什么，可现在看来，这个隔三差五的小住，恐怕不是住几晚那么简单。”黄述笃定道。

“这，缺少依据吧，不能说王颖来章家惇家里住过几次，就咬定这两人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吧？”

“卫生间里有未拆封的成人-用品，这算是证据吗？”

“未拆封的成人-用品，这能说明什么，或许是章家惇跟陈菲用的呢？”风平停下车，解开安全带。

“但包装盒上的快递单号显示，这东西是王颖买的，而且这个收件人电话号码也是在王颖名下的。”黄述说着，将手机相册点开，找出一张截图照片递给风平。

照片上显示的是快件运送信息，在收件人一栏中，赫然写着一个颖字，而单号上的电话号码，也确实是王颖在用的。

“真的是王颖买的，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主动买这种东西呢！”风平不禁咋舌。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之前不会认定和朱凡双双坠楼的王颖是个乖乖女吧，那你真是应该对王颖这个女孩有一个更全面的认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王颖是一个在性问题方面十分开放的女孩，跟她发生关系的异性应该不仅仅局限于朱凡和章家惇，而且，她不但跟章家惇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在某些时候，她还是主动配合的那一个。我个人觉得，王颖可能是真心喜欢章家惇的。”

“真心喜欢，你是说，王颖和章家惇之间还存在感情？”

“不知道章家惇对王颖什么看法，但王颖肯定是爱着章家惇的，或许日久生情吧，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何况章家惇还是王颖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有什么依据吗？”

“没什么证据，但看刚才章家惇的反应就已经可以肯定了。”黄述挑了挑眉，翻身下车。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欢迎加入十三楼。”

千岛大队办公室，白杨对着这卡片上的十八个字已经研究了好半天了。

午饭就在旁边，是章乾从食堂买回来的卤味盖饭，卤味的味道很香，但还是没能搅断白杨的思绪。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接着看也是一样的，不就是这么一张卡片么，你晚会儿看它又跑不了，可这饭可就要凉了。”章乾往嘴里塞了口米饭，对白杨说道。

“你以为白杨是你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吃得下去。”沈映南白了一眼章乾，打趣道。

“人是铁饭是钢，该吃饭吃饭，该破案破案，两不耽误才是好样儿的，要都跟白杨这样儿吃不饱、睡不好的，那还能坚持到退休嘛！”章乾撇了撇嘴，又往嘴里塞了块腊肉。

“你想的可真长远，才工作不到两年就想着要退休了，这要让风队知道了，肯定得给你上一课！”

“我这想法也没什么不对啊，吃饱睡足，也是为了更好的破案嘛，何况我们这回面对的是‘十三楼’，一帮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不得做好备战工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啊！”章乾说着，伸手敲了敲白杨身前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