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是做药品代理的？”风平疑惑。在他之前拿到的资料中显示，章家惇的现任妻子陈菲是一名全职主妇，并没有正式职业，平日里都是吃吃逛逛，要不然就是跟朋友四处旅游，基本上很少在家。

“哦，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她就干了没多长时间及不干了。从她辞职到现在，怎么也有个八九年了，她也是为了给我帮忙才又联系上她以前的那些朋友的。说起来，王颖一开始也是很感激她的，每次见她都是一口一个阿姨叫着，要不是后来我们结了婚，王颖也不会那么敌视她，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她们的关系很紧张吗？”风平又问。很显然，王颖跟章家惇现任妻子陈菲的关系，绝非是章家惇所说的不好不坏那么简单。

章家惇眉心紧蹙，想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确实是紧张过一阵，就是在我跟陈菲结婚后没多久，王颖曾在家里大闹过几次，骂陈菲是第三者，还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小区里到处张贴，最后搞得人尽皆知，害得陈菲很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偏偏陈菲又是个最好面子的，从来都受不得半点委屈，更不必说这种道德上污蔑了，所以那一阵子，陈菲也恼了，说什么都不让王颖进家门，为了这事，还跟我吵了好几天，差点离了婚呢！”

“然后呢，你就没想过给她们缓和一下关系吗？”

“当然想过。最开始的时候，我想给她们调解一下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没有必要搞得跟仇敌似的。可王颖性子倔，认死理，就总是觉得她妈妈去世是我跟陈菲的阴谋，一开始连我都不相信了，还直接拉黑了我的电话，直到后来过了一个多月才又跟我联系。”章家惇摇了摇头。

“你是说，王颖怀疑你和陈菲害死了她妈妈？”风平紧着问道。

“她那也是被人挑唆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就一直认定了我跟陈菲是杀人凶手。”章家惇撇嘴。

“被人挑唆？是谁，是王兴山吗？”风平会意。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王颖当时回老家待了一两天，结果从老家一回来就跟我们闹开了，这都不用想，肯定就是王兴山指使的。其实我早就知道，王兴山从十几年前就看我不顺眼了，巴不得王颖跟我闹起来。”

“那事实呢？”黄述再次插话。

“事实？什么事实？”章家惇愣了愣，似乎是没听懂黄述的意思。

“王颖的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跟你们俩有关吗？”黄述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跟王颖的妈妈好歹也十几年的感情了，我怎么可能会去害她呢？她确确实实是病死的，这都有病例记录的，怎么可能跟我和陈菲有关呢！”章家惇态度坚决。

“十几年的感情，但你却在她去世后十几天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另一段婚姻，你认为，你所谓的感情还值得相信吗？”

“可能外人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但我确实是深爱着我的前妻的，这跟我后来是否开始一段新的婚姻并不冲突。而且，我娶陈菲一个重要原因，也是陈菲帮我照顾了我前妻，帮我前妻买了很多年的药，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就跟她完婚。”

“你的意思，你跟陈菲结婚是带着报恩的心态去做的，并不是因为彼此的感情？”黄述追问。

“算是吧，到了我这个年纪，有时候友情、爱情、亲情都是分不开的，朋友在一起久了会变成亲人、爱人，爱人在一起久了，也会变成朋友、亲人，说白了，大家到最后都是为了找个伴儿而已，无所谓什么感情不感情的。”

“你妻子知道你这种想法吗？”

“她知道，而且，她也跟我一样的想法，这也是我们能走到一起的最关键的原因，我们俩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都是一致的。毕竟她也四十了，想法都成熟了，不像王颖那种小姑娘，拼死拼活，就非得找一个爱自己的。”

“找一个爱自己的，这是王颖跟你说的？”风平看了一眼章家惇。

“之前聊天的时候聊起过这个话题，王颖的想法就是要找一个对她百依百顺还深爱着她的男人，毕竟年轻嘛，总是会把一些实际的问题想象得不切实际。”

“不切实际？她的要求应该也不算高吧，很多女孩子都是这个要求的。”

“是，看起来是不高，可要让一个男人对女人百依百顺还深爱着她，那女人就得先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让男人百依百顺，且被男人深爱的资本。”

“你觉得王颖不够这个资本吗？”

“这该怎么说呢，她也不是找不到爱她的人，只是她太天真了，总想着一步登天，所以最后的结果才会不尽如人意……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之前我给她介绍司云钟的时候，她总是嫌弃人家工资低，没什么前途，所以有一阵子对人家带搭不理的，还是我后来跟她仔细聊过以后，她才慢慢对司云钟改变了看法，才开始主动地约司云钟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司云钟心里已经留下疙瘩了，也不再愿意付出真心。不然，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磕磕绊绊的，一直也没什么进展。”

“不光是没什么进展吧，司云钟根本就不承认王颖是他女朋友，他认为他跟王颖之间就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只是因为碍于你的面子，所以才不好直说，勉强跟王颖约见了几次，结果造成了王颖的误会。”风平歪了歪头，斜了一眼章家惇。

“误会？哪里是什么误会，他这是自尊心受损，不想承认罢了，我之前可是亲眼看见他们俩抱在一起的，而且还是司云钟主动抱了王颖。”章家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禁感慨，“不过，司云钟的说法也可以理解，人都是这样，在被拆穿的时候总喜欢下意识地妆点自己，算是为了自尊给自己留点心理安慰吧，先自己骗过自己，然后再骗过旁人！”

“骗？我看未必，毕竟最后跟王颖一起坠楼的是朱凡而不是司云钟。就算司云钟之前确实对王颖有意，但王颖到底是什么想法，又有谁知道呢？说不定她心里本就住着一个人，根本就容不下司云钟了。”

“你是说，王颖在外面还有……”

“或许王颖已经有了新恋情，而司云钟早就是过去式了，你说呢？”不等章家惇说完，风平抢反问。

“这……这我还真不清楚。”章家惇僵硬地摇了摇头，道，“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王颖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而且，自从我从省大调来前海分校以后，工作排得很满，平日里很少有空闲时间，就算到了周六周日我也基本上是住在公寓里的，可王颖有不喜欢到公寓这边来，所以一直没什么机会跟王颖谈别的。”

“你跟王颖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别的需要谈了吧？就算亲生父女之间，女儿长大了也会跟父亲慢慢疏远，何况你只是王颖的继父，她没必要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的生活向你汇报，而且还是来公寓里向你汇报！”黄述冷着脸，从上到下打量起章家惇。

章家惇被看得有些不耐烦，忿忿地哼了一声，又道，“也没你说得那么疏远吧，毕竟她叫了我十几年爸爸，不管有没有这层血缘关系在，我都是把她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的，怎么就连话都不能说了呢！而且，实际上，王颖也是很喜欢跟我聊一些私密事的，毕竟她妈妈不在了，她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