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可能假戏真做，日久生情吗？你怎么就能确定，文佳一直都是假装的呢？”章乾歪头看着罗琛。

“当然是假装的，她早就恨透了苏建文，怎么可能跟他日久生情呢！”

“但我们掌握的视频证据中，文佳确实不像是被逼的。”

“那是因为她们早就被逼迫过无数次，她们早就绝望了，她们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将苏建文扳倒，所以就只能麻木地承受着。你们之前不是看过苏建文逼迫未成年团员进行身体-交易的照片么，证据确凿，他们所有人都是被逼的，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罗琛红着眼眶低喝一声。

“你别激动，我们不是怀疑，只是想找你当面确认一下。毕竟要结案了，很多笔录资料都需要更加完善。”白杨解释。

“结案？已经要结案了吗？”池恩从北卧室推门出来，紧着问道。

“苏建文之前已经认罪，而且证据链也相对完整，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案子很快就可以结了。等案子结了，家属也可以拿回苏建文的尸体办理后事了。”白杨看了一眼池恩。

池恩讷讷地点点头，没再应声。

“你刚才跟池恩说的是真的么，现在就要结案了？这案子可还有很多疑点没解决呢，现在就结案是不是太仓促了？”从舞蹈团驻地出来，没等上车，章乾便迫不及待地问白杨。

“当然不是真的，我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罗琛和池恩的反应。你没发现么，罗琛仗着苏建文死了，有恃无恐，回答问题滴水不漏，不管什么事，都一句话推到苏建文身上，最后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显然是早有准备，打算跟我们长久对抗了。我们得想点办法让他先松懈下来，破除他的戒心，然后再试试顺藤摸瓜。”白杨说着，打开车门。

“没错，这个罗琛肯定心里有鬼，这家伙说起话来云山雾罩的，关键问题一个都不回答，不管我们怎么问，他就一句话咬死了苏建文，根本就是仗着死无对证。我看我们的确得想个法子撬开他的嘴，不然这案子还真就没法查下去了。”章乾恨恨地叹了口气。

“要撬开他的嘴恐怕没那么容易。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罗琛确实是清白的。叶梦涵和文佳出事的时候，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而苏建文的案子，他也确实没有直接接触过受害者，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要保持沉默，就是有绝对胜算的。”

“可刚才你说起要结案的时候，罗琛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这就充分说明，他跟着几个案子脱不了干系。不说别的，就叶梦涵的死，肯定就是他干的。u盘里的那几个视频，就是他的杀人动机。你也看到了吧，刚才提到苏建文对叶梦涵照顾有加的时候，罗琛那拳头都快攥出血来了，指甲嵌进掌心那么深，要是苏建文在现场，估计他能当场掐死他。”

“你是说，罗琛因为知道这些视频的存在，所以才杀了叶梦涵？”白杨问。

“没错，就是因为这些视频，他才起了杀心的。你想啊，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何况视频里的叶梦涵还那么主动、热情，罗琛要看了这个视频，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

“可叶梦涵出事的当晚，罗琛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当时他正在自己房间里看电视，跟他同一个房间的舞蹈演员可以给他作证。”

“我看过案卷，是那个叫阿酸的舞蹈演员吧……那个阿酸才十六岁，也是才进舞蹈团没多久的，我看他的证词未必可信，他们都是一个舞蹈团的，替对方作伪证应该很正常吧，之前池恩不就是给苏建文做了伪证嘛！”章乾额头微皴，拧成了川字眉。

“省城南郊刑侦大队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对阿酸和其他几人的证词都是反复比对的，而且不止一次地给阿酸做了笔录，但阿酸每次给出的证词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白杨解释。

“那你联系过阿酸吗？我在案卷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阿酸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南姐那边应该有吧，之前她联系过阿酸，阿酸这几天回老家了，说是得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没再电话里问问他当天晚上的情况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梦涵死的时候，罗琛真的在房间里看电视？”

“问过了，阿酸十分确定，叶梦涵坠楼的时候，罗琛就在房间里。当时阿酸是才睡醒，去卫生间方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的一声巨响。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跟着罗琛一起下楼查看，结果跟罗琛一起赶到楼下，才知道是叶梦涵坠楼了。自始至终，罗琛一直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半步，所以他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罗琛是清白的。”

“那会不会是雇凶杀人呢？罗琛自己没动手，而是从外面雇佣了凶手来替他除掉叶梦涵。”章乾假设道。

“省城南郊刑侦大队也对宾馆的客人一一排查过了，没有可疑人员。而且，根据宾馆一楼大堂的监控录像显示，案发前后，没有陌生人进出宾馆。另外，两步电梯的监控显示，在叶梦涵案发前后，没有人到过十三楼。”

“监控录像？宾馆不是说监控录像坏掉了嘛，怎么又好用了？”章乾疑惑，他记得在案卷资料中提到，案发当天，宾馆的监控录像是坏掉的。

“坏掉的只是个别楼层走廊里的监控，大概是因为年久失修吧，监控画面出现了黑屏，而其余地点的监控还都是完好的。”

“欲盖弥彰，这很显然是凶手动了手脚的！”章乾信誓旦旦地肯定道。

“省城南郊大队也认为这点很可疑，可惜调查了半个多月，始终没什么进展，不然他们之前也不会将叶梦涵的死因归为自杀。文佳案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觉得可疑，但最值得怀疑的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案发现场又确实找不出第二人的痕迹，所以案件的调查才会进展缓慢，稍有线索就过分解读，以至于因为文佳内向的性格，做出了文佳系自杀的误判。”

“说到底，还是他们之前的调查有漏洞，现在案子落到我们手里，肯定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吧！”

“那是当然，叶梦涵、文佳、苏建文，这可是三条人命，我们一定得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白杨回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别墅，正准备翻身上车的时候，一个身穿外卖服的男人快步跑到他身前。

“你好，您是这家的吧，不好意思，刚才送花的时候忘记把卡片塞进去了，我这还有两单马上就超时了，我就不进去了！”外卖员说着，直接把一张卡片塞进了白杨手里。

“不是，我们……”

“谢谢，谢谢，我先走了啊，谢谢你们。”不等白杨说完，外卖员转身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白杨愣了愣，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白杨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卡片，只一眼便浑身一震。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欢迎加入十三楼。”白杨低声喃喃。

在地下河的倪家烧腊店和梁正磨了一整夜，风平一夜没睡，天一亮便直接开车赶回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