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啊，我这不也是后知后觉嘛，一开始调查文佳案的时候，也是被凶手给蒙蔽了，误以为文佳是自杀，不也是后来才发现了端倪嘛，这怎么还都怪我头上来了？我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破案，难不成我还能害白杨嘛，我们俩的交情可铁着呢！”梁正说着，冲风平翻了个白眼。

“你不用跟我绕弯子，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明白，我也清楚得很。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在暗中调查330分尸案吧？”

“是在不断收集线索，怎么了，不行吗？”梁正面露不悦，他实在反感风平这审犯人的语气，就好像自己真是犯了什么错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十三楼’的，是在调查330分尸案的过程中？”风平又问。

“这种事，我不需要向你汇报吧，你得清楚一点，现在330分尸案可是归我们南坪大队负责，跟你风队长没什么关系了。虽然你以前参与过330分尸案的侦破工作，不过那段时期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一切跟你没关系了。”

“你别跟我打官腔，我就问你一句，‘十三楼’的线索，是不是陈大武提供给你的？他应该跟你说过吧，他当年在帮龙阿香调查分尸案的时候，收到了‘十三楼’的威胁。”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明知故问个什么劲儿啊，这不纯粹浪费时间嘛，大晚上的，我可没空陪你瞎折腾，你待着吧，我回去睡觉了！”梁正说着，作势起身。

“等等，你先等我说完！”见梁正起身，风平急忙上前阻拦。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大半夜的以吃饭的名义把我骗过来，就是想教训我吗？”梁正有些不耐烦。风平接二连三的发问，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他躁动不安。

“我没有要教训你的意思，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你应该知道，白杨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不论什么案子，只要是他经手的，他就一定会追查到底，直到真相大白，所以……”

“所以什么，追查真相，不是每个侦查员都应具有的品质吗？”梁正打断风平。

“你非得让我说得那么直白嘛，在一线干了这么多年，你不会不明白，有时候太过执着并不是什么好事。过刚易折，在执着真相的过程中倒下的兄弟，还少吗？”

“那你什么意思，为了自保，可以不分善恶黑白吗？为了自保，就眼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梁正嘲讽风平。

风平一震，强按下心头怒火，压着嗓子叱问梁正。

“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我……我没那么说过！”看着风平充血的眼眶，梁正态度有所缓和。

“不过，你刚才的那番话，我确实有点不明白，你不想让白杨执着于真相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你想看着所有的案子都跟白杨父亲的坠楼案一样没个结果吗？”梁正反问道。

“终于说到点上了，你这么做，是为了要调查老白的坠楼案吧？”风平顿了顿，打量着梁正又道，“330分尸案和老白的坠楼案，这都是我参与过的案子，而如今，你费尽心思地来重启案件调查，是因为信不过我吗？”

“不是信不过，我只是奇怪，这两起案子看上去没那么复杂，可你为什么就是查不出个结果？比这复杂百倍的案件你都能查个水落石出，怎么单单就这两个案子始终没个结果呢？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有些案子本来就是查不出结果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南坪大队的档案室里，不也堆着好多没有结果的悬案嘛，难不成就因为这些悬案的存在，局里就要怀疑你的忠诚吗？”

“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只不过，你无形中放大了330分尸案和老白坠楼案的分量，所以才会觉得这两者有所不同。其实，这两起案件不过就是众多悬案中普普通通的两例，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两个案子来质疑我。而且，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是最希望这两个案子真相大白的人。”风平正声说道。

“既然你想让案子真相大白，那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是在帮我破案吗？”梁正淡淡地看了一眼风平。

“如果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帮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尤其是白杨，你不能拿白杨做你的鱼饵！”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风平斜了斜嘴角，又道，“我问你，之前是你带白杨来地下河市场的吧，你还带白杨见了老熊和龙阿香……”

“是啊，这怎么了，我就带白杨过来蹭个晚饭，顺便见了见朋友，这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风平冷哼一声，“330分尸案查了五年，五年来毫无进展，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水深，尤其是这个案子牵扯到‘十三楼’，其中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凶险，无人知晓，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把白杨带来了地下河市场，让他接触了330分尸案，你这是想拉他下水吗？”

“拉他下水？”梁正嗤笑，“风队，你说话可得过过脑子吧，白杨是一名在编刑警，他的职责就是追查真相，这怎么能叫拉他下水呢？再说了，最早跟白杨说起330分尸案的可不是我，是你才对。330分尸案的详细信息，可是你告诉白杨的。”

“对，我是跟白杨提到过330分尸案，可我没让他去接触‘十三楼’。梁正，今天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330分尸案发生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调查，而且肯定也跟进了‘十三楼’这条线索，但我就问你一句，你对‘十三楼’了解吗，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是，可能我不如你了解的多，但我清楚一点，只要是犯了罪，无论是谁，无论是十三楼还是十四楼，都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让白杨跟进‘十三楼’的线索，也是出于这一层的考虑，十三楼跟330分尸案和几宗坠楼案牵连颇深，要想查出真相，肯定得从‘十三楼’这条线入手。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你不是也一直在关注‘十三楼’的线索嘛，陈大武的律师事务所周边经常有形迹可疑的人出现，那就是你派出来的线人吧！”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是龙阿香和老熊告诉你的吧？”风平微微皱眉。

“地下河总共就这么巴掌大小的地方，本来就是藏不住秘密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被察觉到的。”梁正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在对‘十三楼’没有一个初步了解之前，我不希望你继续怂恿白杨执着于‘十三楼’这条线，这会害了他的，我不希望他重蹈他父亲的覆辙！”风平加重了语气。

“白杨的父亲？你是说，老白的案子也跟‘十三楼’有关？”梁正一惊，不自觉地拔高音量。

“究竟有没有关系，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在老白家里，确实出现过‘十三楼’的痕迹，在老白去世前，曾受到过来自‘十三楼’的威胁，情况跟陈大武几乎完全一致。”风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