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你说刚才的车祸是‘十三楼’做的？”

“没错。”

“事故中的死者得罪了‘十三楼’？”

“不是，不是他得罪了‘十三楼’，是我，是我得罪了‘十三楼’。”

“你？你是说‘十三楼’要对付的人是你？”

“没错，你不觉得出事的那辆银色车很眼熟吗？”周广年提醒白杨。

白杨一怔，侧身往事故现场瞥了一眼，随即恍然大悟。

出事的银色家用轿车跟周广年的车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品牌，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甚至连车牌的最后一位也都是相同的，乍看上去很容易将两辆车混淆。

“我猜刚才那辆拖挂车原本是想撞我的，但因为那辆银色车突然超到我前面，拖挂司机一时分辨不清，所以就才撞了那辆车。原本，死的应该是我。”周广年恨恨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那辆拖挂车就是十三楼派来的？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对付你？”

“因为我在调查他们，马上就要掀开‘十三楼’的真面目了。”

“真面目？你知道他们是谁了？”

“暂时还只是怀疑，但很快就能确定了，等我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我会告诉你的。所以，我建议你先不要去跟进十三楼的线索，就算跟进，也不要过分执着。否则，谁都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周广年语重心长地叮嘱白杨。

白杨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路中-央正在疏导交通的交警，又道，“那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十三楼’这个情况你跟处理事故的同事说了吗？”

“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准备好一切，我会说的，你就别操心这事儿了……”说着，周广年看了一眼时间，又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也早点去吧，等晚上我们电话联系。”说完，周广年头也不回地走回事故现场。

话说了一半，白杨正满脑子疑惑，见周广年离开，白杨立刻追了上去。但周广年走得很快，转眼便挤进了围观人群中，不见了踪影，就连他的银色轿车也不知所踪。

经过交警的紧急疏导，事故现场附近的交通得以恢复正常，交警有序地指挥滞留车辆离场，白杨便也顾不上再找周广年，直接开车赶往地下河市场。

一路疾驰，赶到地下河市场的时候，风平和沈映南正好从陈大武的事务所出来，见白杨赶到，两人当即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刚才给你发的信息也没回我，怎么了，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沈映南问。

“三岔口那边出了车祸，拖挂车横在路上，堵了一段时间。”白杨随口搪塞道。

“车祸？严重吗？没别的事吧？”风平狐疑地看着白杨，似是话里有话。

“挺严重的，被撞的轿车司机当场死亡。”白杨避重就轻地答道。

风平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下午召开案情讨论会，风平把苏建文自杀的相关情况在会上作了详细的阐述，大家一致认为苏建文的死跟罗琛密切相关，汪千俞甚至怀疑罗琛是用池恩做威胁，逼迫了苏建文自杀。

“池恩是苏建文的私生子，虽说还是个秘密，但罗琛毕竟跟了苏建文十年，要弄清楚这些事不难。而且，罗琛一直认为叶梦涵的死跟苏建文有关，早就恨透了苏建文，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叶梦涵报仇是完全有可能的。他主动提出让陈大武带话，表面上说是问什么演出、演员的问题，可实际上，这些问题里肯定有对苏建文的暗示，罗琛就是通过这些暗示来逼死了苏建文。”汪千俞分析道。

“不，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沈映南看向汪千俞，“你想，如果罗琛是用池恩来逼迫苏建文自杀，那苏建文死后，池恩不是更加无依无靠了吗？苏建文既然那么在意自己的儿子，那就不可能自杀。”

“但苏建文已经认罪了，而且是谋杀这样的重罪。身上背了两条人命，又有强迫未成年进行非法交易的恶劣情节，数罪并罚，苏建文被判死刑的可能性极高，在这种情况下，他倒不如从了罗琛的意愿，用自己这条命来换儿子的平安。”汪千俞说。

“他那样的人，不至于这么单纯吧，他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罗琛？”沈映南疑惑。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让苏建文迫不得已自杀，但罗琛肯定是苏建文自杀的关键人物。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最希望苏建文死的就是罗琛，他具备最充分的动机。而且，从我们将调查方向锁定苏建文到苏建文态度急转主动认罪，这过程中，罗琛都是发挥了关键作用的，几乎每到关键的时候，他总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白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推波助澜？他哪起到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了，对苏建文的调查之所以这么顺利，那完全是因为我们掌握了文佳留下的那些关键证据。”

“但文佳留下的那些关键证据，正是在罗琛的提醒下才找到的。如果不是因为罗琛潜入柯基办公室被抓现行，又一口咬定文佳留下了重要证据，那柯基就不会联想到文佳的储物柜，也就不会找到文佳留下的关键证据。还有苏建文主动认罪那次，也是在接到了罗琛的电话后，他的态度突然转变。”白杨解释道。

“你的意思，这都是罗琛设计好的，一步步地把苏建文送进了鬼门关？”

“没错，这很有可能就是罗琛设计好的。”白杨点点头，突然一顿，又补充道，“只不过，有个关键问题我还想不通……”

“什么问题？”不等白杨说完，沈映南紧着问道。

“罗琛为什么能让苏建文主动认罪？叶梦涵和文佳真的是被苏建文害死的吗？”

“这，这还有假嘛，苏建文不是已经都承认了嘛，而且我们掌握的证据中，还有苏建文推叶梦涵坠楼的视频。”

“但那个视频中，并没有拍到苏建文的正脸，就连叶梦涵的面部都是极为模糊的。我们无法判断视频里的人就是苏建文和叶梦涵，所以也就无法作为指控苏建文谋杀的证据。老实说，如果不是苏建文主动认罪，我们单凭一个视频是无法指控他谋杀叶梦涵的。文佳的案子也是，如果不是苏建文主动认罪，我们根本没有证据来证明苏建文杀人。”

“你的意思，害死叶梦涵和文佳的另有其人，而苏建文只是在顶罪？”风平看着白杨问道。

“没错，我之前就说过，苏建文给我的感觉，就是在顶罪。而且，他本人并不情愿这样去做。所以他在认罪的时候，才故意模糊了细节。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根本就不清楚细节，第二个可能是凶手告诉了他细节，但他故意不说清楚，以此拖延时间，以便警方查出真相，还他清白。”

“你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吧，如果照你所说，苏建文想拖延时间让警方查出真相还他清白，那他就应该一直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自杀呢？而且，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完全可以在审讯的时候提出，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拖延时间。”沈映南质疑。

“因为有人在控制着他，控制着他的一切。就跟之前他被迫认罪一样，有些事他不情愿去做，但出于某些原因，他又不得不做，所以他才做出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