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怪他，我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他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如果公开我们的之间的关系，他的事业会受到影响。而且，他对我好，我能感觉得到，我知道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补偿我了。”池恩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他对你好，所以你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伪证吗？”白杨直接问道。
“做伪证？”
“不是吗？”
“我没有做伪证。”池恩态度坚决。
“没有？之前叶梦涵的案子，不是你证明了苏建文没有作案时间吗？还有文佳的案子，也是你充当了苏建文的时间证人。苏建文都已经承认了，这两人都是他杀的，是他逼你做了他的时间证人。”
“杀，杀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搞错了，不可能是他……”池恩连连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案发时我没有一直跟他一起，但我能确定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我才给他作证的。梦涵姐坠楼的时候，他是在自己房间里的，我听到了坠楼的声音跑出来的时候，他也是才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他真的是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或许是他在推了叶梦涵坠楼之后又跑回自己房间，制造出一直在房间里的假象呢？”
“不会的，我们的房间在十四楼，梦涵姐的房间在十三楼，如果是苏老师杀了人，他没那么快跑回来的。我是在听到坠楼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走廊里，这中间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他怎么可能从十三楼跑回十四楼呢？而且梦涵姐的房间是在十三楼最西侧的，而我们的房间是在十四楼的东侧，光是这每层的走廊就得走个十几秒钟，他肯定没办法在几秒钟内快速来回的。”池恩仔细分辩道。
“还有文佳姐，文佳姐出事那晚，苏老师确实是在家里的，而且发着高烧，连下楼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出去杀人呢！”见白杨没应声，池恩又补充道。
“文佳出事那晚，你是一直陪着苏建文的吗？”白杨又问。
“没有，他退烧以后我就回宿舍了，但他当时确实病得很重，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而且我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院门已经落了锁，他是不可能再出门的。”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出门吧，反正你们这里的院墙不高，对他而言，要翻出去不是什么难事。”
“他生病了，怎么可能还翻墙呢！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不可能去杀人。而且，他跟梦涵姐和文佳姐认识了十年，感情深厚，怎么可能杀了她们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他不是凶手，他没有杀人。”池恩眉心紧蹙，对白杨的质疑十分不满。
“但他自己已经承认了，人是他杀的。”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是他杀的，他，他为什么要承认！”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问题，如果叶梦涵和文佳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替真凶顶罪呢？真凶到底是谁，苏建文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他？”白杨盯着池恩的眼睛。
“他在意的人？团里的每个人他都很在意的，他对大家都很好。”
“总有某些人是特殊的吧，比如你？”
“我？你是怀疑我吗？”
“不是特指你一个，我只是想知道，在团里还有没有和你一样被苏建文如此在意的人。”白杨解释。
“你真的相信苏老师吗？相信他是清白的？”池恩反问白杨。
“如果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事实，那苏建文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应该就是清白的。”
“是，是事实，当然是事实，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跟你去警局，我可以给他作证……”
“嘭……”
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池恩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望向二楼。
“楼上还有人在？”白杨看了一眼池恩。
“没有啊，家里就我一个人，应该是窗户吧，外面起风了……”
“还是上去看看吧，以防万一，这种时候，最得小心。”白杨说着，不等池恩应声，当即起身。
池恩见状，只好跟着白杨站起身来。
“那，那就一起去吧！”池恩讷讷应道。
洋楼二楼，窗户大开。
起风了，风如热浪般澎湃而来，青色窗帘被高高卷起，不住地抽打着天花板和墙壁。落地窗前一片狼藉，花盆倾倒，泥沙散落一地。
池恩跑去阳台关窗，不料一脚踩在洒落泥沙的地板上，一时身形不稳，侧身往阳台飞扑过去。
白杨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揽住池恩的肩膀，稳住了池恩的身子。
“谢谢。”池恩冲白杨微微欠身。
就是这欠身的刹那，领口下移，池恩脖颈出大片的青紫赫然撞入白杨的视线中。
“这是怎么回事？”白杨扯住池恩的领口问道。
“没什么，都是练功的时候受的伤。”池恩急忙站直了身子，将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是被打的吧？”
“不是，是扭伤的。”池恩从白杨身边躲过，直接跨到阳台前关上了窗户，顺手又将青色的窗帘收到落地窗两边。
“是苏建文打的吗？”白杨走到池恩近前又问。
“不是，不是他打的。”
“不是他，那是谁？”
“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打的。我觉得自己不够好，这是我给我自己的惩罚。”池恩决绝道。
“你说谎，那些伤痕很明显是有人站在你背后打的。告诉我，到底是谁，是不是苏建文？”白杨按住池恩的肩膀，逼问道。
“不是，真的不是他，是罗哥，是我让罗哥打的。”
“罗琛？是罗琛打的？”
“是，是我让他打的。”
“你让他打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惩罚，这是我给自己的惩罚。”池恩解释道，“我来舞蹈团来得晚，基本功差，学什么都慢，苏老师教的东西，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学会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是有些失望的。我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应该这么笨！所以，为了惩罚自己，每次跟不上进度的时候，我都会让罗哥监督我，做不到就得挨打。”
“为什么要找罗琛？你跟他很熟吗？”
“不算很熟，但他跟苏老师认识了将近十年，他知道苏老师对学生的全部要求。而且，平常苏老师不在的时候，也都是他指导我们排练的，他教的很好。”
“罗琛教你们跳舞？”白杨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以罗琛闷闷的性格，应该是不适合这种工作的。
“罗哥跳得很好，很多苏老师教过的东西，他都是看一眼就会的，我们还在练习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指导教学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他监督我的。”
“监督？他的监督下手也太重了点……”白杨掀开池恩身上的t恤看了一眼，又道，“你后背的伤是最近才打的吧？”
“是前天。”
“前天？团里在三天前就已经暂停了演出和排练，为什么还要挨打？”
“是之前的，之前学的内容还没有学会，所以……”
“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杨低喝一声。他看得出来，池恩在隐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