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证据确凿，他想抵赖也没门。一会儿拿照片和视频放给他看，我就不信他还能狡辩下去！你没发现么，从上了车之后，他的状态就跟之前完全不同了，感觉就跟丢了魂似的，跟之前判若两人。这说明他自己心里没底，已经知道瞒不过我们了。依我看，他坚持不了多久的。”沈映南信誓旦旦地说道。

有些事就是这么说不准，白杨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真如沈映南预料的那样，进了审讯室不到二十分钟，苏建文便全都交代了。

从强迫未成年团员进行身体-交易，到谋杀叶梦涵，苏建文在看过证据后一一认罪，而且还主动承认文佳也是他杀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狡辩什么了，既然你们已经拿到了证据，我全都认罪！”苏建文面无表情地喃喃道。

“你确定吗？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需要付法律责任的。”白杨狐疑地看着苏建文，对于他来警队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深表怀疑。

之前在苏建文家的时候，苏建文是坚决不承认自己犯罪的，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要叫来舞蹈团的团员对峙，对叶梦涵的死更是一问三不知，避之不及。可现在，只是粗略地看过了照片，白杨还未来得及给苏建文展示黑色光盘里的视频，苏建文便立刻承认了所有罪行，而且把警方尚未问及的文佳之死也揽到自己身上，并主动谈起案件的细节。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在白杨看来，有些生硬、突兀。

“我确定，我很清楚我自己做过什么，现在是该接受惩罚的时候了。”思索片刻之后，苏建文点点头。

“同样的问题，之前我也问过你，但你当时给我的答案不是这样的。甚至就在一小时前，在你家里说起逼迫未成年团员进行身体-交易的时候，你还态度坚决地要找团里的孩子来对峙。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这一小时前后，你的答案会如此不同？”白杨又问。

“很简单，因为之前我不清楚你们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心存侥幸。而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些照片，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了，就像你们之前说的，就算我矢口否认，你们还是有足够的证据把我送进监狱，不是吗？”

“那叶梦涵的案子呢，之前我和风队第一次去演出后台找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当时十分肯定的说过，叶梦涵是跳楼自杀的。而在省城南郊大队给你做的笔录中，你说出事的时候，你在自己房间睡觉，听到了异响之后才赶到了一楼，而那个时候，叶梦涵已经咽气了。而且，你找到了时间证人，当时你的学生给你做了证，证明你在案发时确实是在房间里睡觉……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当时我确实是找了学生来作证，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要让孩子们来给我作证也不算什么难事。突然遇到这种事，那些十几岁的孩子早都吓傻了，哪里还有自己的想法，基本都是听我的，尤其是池恩，他本来也最听话的一个，所以当初听到我让他帮我作证，他立刻就答应下来了。”苏建文说着，眸底闪过一丝哀伤。”

“池恩？就是刚才在你家里的男孩？”沈映南鄙夷地斜了一眼苏建文。

“是他，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孩子，也是我觉得最有前途的一个。”

“强迫那孩子给你做伪证，你当时就不怕警方问他的时候穿帮吗？”

“不会的，池恩最老实，不会乱说话的。而且，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没乱说什么，省城警方相信了他的话，很快就排除了我的嫌疑。”苏建文一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文佳的案子也是，那个梁警官见我第一面就把我当成了主要嫌疑人，在舞蹈团办公室里整整盘问了我一下午，说实话，要不是在这期间池恩和几个孩子进来打断，说不定我当时就顶不住了。幸好，那位梁警官的注意力很快被池恩和几个孩子转移，拉着他们一通闲聊，这才让我好好缓了口气……”

“梁正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你吧，我记得他后来一直调查很久，调查的重点始终是在你身上的。”白杨打断苏建文。他记得梁正说过，文佳案中，最具嫌疑的就是舞蹈团团长苏建文，所以当时梁正是花了很多精力来调查他的。

“但那有什么用呢，最后我还是找到了时间证人，池恩帮我作了证，文佳死的那晚，我一直都在家里，没有外出过。”

“所以，连续这两次，你都是逼着池恩给你做伪证才逃过警方调查的？”

“没错，是我逼迫池恩帮我作证的，因为我知道，只有他不会出卖我，他是跟我一条心的。”苏建文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不自觉地苦笑一声，“算了，现在都过去了，我都承认了，这些事都是我做的，那些孩子作伪证也都是我逼迫的，你们就别再为难他们了。”

“为什么要杀了叶梦涵和文佳，杀人总有个理由吧？你之前不还说过，你跟文佳情同兄妹嘛，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相互扶持。”白杨盯着苏建文的眼睛又问。

“理由，其实你们应该能猜到吧，叶梦涵和文佳一直都在搜集我所谓的犯罪证据，既然她们想背后捅我一刀，那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了。说实话，我自认为对他们俩不错，没有我，她们不可能从小城镇走出来，而且我也是真心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的，希望她们日后能有所成就。可我没想到，就是我如此重视的两个人，竟然要背叛我的，这让我怎么能不生气呢！只可惜，我还是算错一步，让她们留下了这些证据……对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们手里的这些证据，是从文佳的培训班找出来的吗？”

“没错，这些证据确实是从文佳的培训班那边找出来的。你之前不也去过那儿嘛，找过文佳的老师柯基，而且还进过老师的办公室，拿走了你想要的东西！”

“是啊，我是去过那儿，也跟那位柯老师见过面，可惜他不相信我，没有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就自己去偷？”白杨说着，将方才在苏建文家中拿到的‘十三楼’照片展示给苏建文。

“是这张照片吧，你潜入柯基办公室，偷走的就是文佳的练习册和这张照片，对吗？”

“对，是这个。”苏建文突然瞪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就是为了这张照片潜入办公室的？”白杨又问。

“也不全是为了照片，还有那本练习册，这都是文佳留下来的东西，我想留作纪念……”苏建文说着，突然一激灵，又紧着补充道，“哦，最主要的，还是文佳留在培训班的那些证据，我早就知道，文佳会把那些证据藏起来，她的宿舍里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我才去培训班翻找的。可惜，最后还是没把最关键的证据找出来。不然，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别有那么多假设了，做了错事，你以为你可以一直瞒下去吗？你当我们这些丨警丨察都是摆设？”沈映南冷冷地瞪着苏建文，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