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警官，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苏建文冲沈映南稍欠身子，客套道。

“指教说不上，很多事情我们还得好好向你请教呢，不然也不会大清早的就来打扰你的清梦。”沈映南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建文。

苏建文勾了勾嘴角，没由来的嗯了一声，“肯定又是为了文佳的案子吧，我就知道，这个案子不会那么轻易了结的。”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是有什么线索吗？”沈映南问。

“也说不上是什么线索吧，就是一种感觉，感觉这案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先坐，我们坐下慢慢说……池恩，给客人倒水。”苏建文冲身旁的男孩使了个眼色。

男孩乖巧地点点头，快步走进厨房。

“你这舞蹈团的学生还都负责你日常的起居吗？”看着男孩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沈映南斜了一眼苏建文。

“算是我求他们帮忙吧，偶尔会有不舒服的时候，都是他们过来照顾我的。昨天是因为陪投资方吃饭，晚上喝了很多酒，所以才叫池恩过来把我送上楼的。”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苏老师是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呢！”

“特殊需求……”苏建文一僵，兀地摆了摆手，“您误会了，我可没那种嗜好。团里的孩子们就跟我的弟弟妹妹一样，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这也对不起孩子们的信任啊！”

“也是，正常人是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的，如果真敢这么做，那肯定也离着监狱不远了。”

“您说得对，做出这种事的人肯定是禽兽不如的。之前我也在圈子里听说过类似的事，那些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苏建文随口附和。

池恩动作很麻利，没多一会儿便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茶来放到了茶几上。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苏建文见池恩放下茶后，便忙不迭地打发池恩会宿舍了。

“你先回宿舍吧，一会儿有什么事我再叫你。”苏建文低声对池恩说。

“那您的早餐……”

“没关系，我随便吃点面包就可以了，你就不用管我了，买你自己的就行。”

“好，那我先回去了。”池恩连连点头，随后又冲白杨和沈映南欠身示意，这才开门离开。

“是我们来的太早了，耽误您吃早餐了吧。”见池恩离开，白杨冲苏建文一笑。

“没有，没有，本来早上也吃不进去什么东西，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胃里现在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得要命。”

“平常的应酬很多吗？我之前还以为你们舞蹈团的工作只是单纯跟舞台有关，不会有这么多无关的琐事呢！”

“怎么可能单纯地享受舞台呢，只要进了社会的大染缸，哪里能少得了应酬。一台演出，表面上看是演员的主场，可实际上，背后的投资方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演什么内容，演多长时间，穿什么衣服，用多少演员，这些都不是我们能自主决定的。甚至有的时候，我们辛辛苦苦地排演出一台新节目，可到了投资方哪里，三两句话就能把这个节目改的面目全非。你明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单就因为是他出钱，所以就只能听他的。”苏建文说着，无奈苦笑。

“可以你现在的名气，应该也不需要太受制于投资方吧，单凭‘苏建文’这个名字，要拉来投资应该不难。”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行行都有扯乱的账，今天你得罪了投资方，明天他就能用钱砸出一个比你更出名的舞蹈演员，用不了两年就能取代你的位置。所谓的什么名气，说白了不过就是在比宣传资源罢了，只要钱给到了位，捧一个新人上位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很多人才说，苦心钻研十几年，到头来不如投资方一句话。”

“这么说，你忙于应酬，就是为了投资方的这句话？”沈映南冷眼看着苏建文问。

“直白点说是这样的。这个世道的艺术，本就是用钱堆出来的。什么大师，艺术家，不过都是金钱的奴隶罢了，说什么、做什么，不过都是有钱人意愿的体现，就比如我们的巡回演出，每次最主要的几个节目，也都是根据投资方的喜好来的。说好听点这叫艺术融入资本市场，说难听的，不过就是为了某几个人服务的。”

“照你这么说，就没有真正的艺术家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真正醉心艺术、不为资本所控制的艺术家还是有的，只不过数量极少罢了。要想不为资本所控制，那就得有足够的和资本抗衡的砝码，但要想储备足够的砝码，还是得先从投资方手里赚来足够的钱。所以无论怎么说，艺术家命脉都是掌握在投资方手里的，要想生存，就得先向资本低头。”苏建文一顿，缓了口气，又道，“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一点体会和看法，并不能代表所有人。毕竟每个人所选的路不同，我只是认为，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所以只能这样去做。”

“你是可以这样选择，也可以这样去做，但你不该牺牲团里那些孩子的清白。”沈映南低声喝道。

“你，你说什么？”一直从容不迫的苏建文，面对沈映南的呵斥，不由得一怔。

“听不明白吗？我说你可以选择向资本低头，可以选择你所谓的正确道路，但你不应该牺牲团里那些孩子的清白，不应该用他们的身体来换取你需要的资源。”沈映南直言。

“用，用他们身体换资源……你这是听谁说的，这是谣言，这是诽谤，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苏建文激动地反驳。

“是，是罗琛吧？是不是罗琛，是他去找你们了吗？他昨天晚上一整晚没回来，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不等沈映南和白杨应声，苏建文又紧着说道，“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说的都是骗人的，就因为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让他上台演出，所以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已经不止一次造谣污蔑我了。白警官，你们不要被他利用了。”苏建文急切地转头看向白杨。

“利用？你把我们警方当什么了，你认为，我们会仅凭某个人的片面之词来对你兴师问罪吗？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来打扰你的。”白杨冷冷地瞪向苏建文。

“证据，什么证据，我什么都没做过，怎么会有证据呢？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证据是什么，但我敢肯定，你们说的这些事，我绝对没做过，从来都没做过。”苏建文额头皴起，双眉拧成了麻绳。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白杨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逼迫未成年团员进行不正当身体-交易的照片和视频已经被我们拿到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可以把你送进监狱。所以，无论你配不配合，我们都有办法给你定罪，之所以我们现在要坐在这里跟你聊，是想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