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上去是苏建文没错，可因为没有正脸，如果苏建文抵赖，我们是拿他没什么办法的，除非苏建文自己承认，或者我们找到其他证据来佐证。”

“没那么复杂吧，有了这个监控视频，苏建文还有什么理由嘴硬！等会儿抓了苏建文回来，我来审他，我就不信他敢不承认。”沈映南自告奋勇。

“风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在之前都是有过先例的。就比如五年前的330分尸案，明明有目击证人在案发现场看到了嫌疑人，可就因为嫌疑人袁文刚一再抵赖，而且警方又找不到其他证据佐证，所以最终只能释放袁文刚，致使330分尸案至今真相成谜。”汪千俞看向沈映南，眉心紧蹙。

“这事儿我知道，330分尸案是因为当时的专案组认为目击证人情绪不稳定，没有采信证人的证词，所以没办法给袁文刚顶罪。可现在我们手里拿到了监控视频，这是最客观的证据，这总不至于不被采信吧！”沈映南分辩道。

“还是那句话，监控视频中没有苏建文的正脸，这是极为致命的漏洞，如果这一漏洞被苏建文抓住，他是完全可以一赖到底的。”风平又道。

“而且，我们现在所获得的证据中，还没出现与‘十三楼’有关的内容，我觉得这有点不太正常，我们很可能是把苏建文最主要罪证的漏掉了。”一直沉默的白杨，紧着补充道。

“你的意思，我们应该跟进十三楼这条线索？”沈映南看向白杨。

“没错，这条线索必须跟进。”白杨继续说道，“叶梦涵、文佳以及朱凡、王颖，这四个人的死都跟十三楼有关，我觉得十三楼的线索才是这一系列坠楼事件的关键所在。可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都与十三楼的关系不大，这有点奇怪。”

“是你想太多了吧，事情可能没那么复杂。那个罗琛不是交代过了嘛，叶梦涵和文佳暗中搜集苏建文的犯罪证据，所以致使苏建文起了杀心，害死了她们。至于那个十三楼的问题，或许并不是最主要的。”沈映南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柯基不是提到过十三楼么，他说文佳有一张十三楼的照片，照片里或许隐藏了证据，可惜被苏建文偷走了。所以，我们只要抓捕了苏建文，就能找回那张照片，也就足以指控苏建文了。依我看，我们就应该速战速决，不给苏建文反应的机会，等天一亮就上门抓捕！”

“现在就去抓人？”

“不然呢？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刑拘苏建文的了，当然是先抓回来再说。”沈映南说着，又转头看向风平，“风队，你拿个主意吧，不然再讨论下去，苏建文就该跑了”。

风平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淡淡道，“先把人带回来，其余的事，等第一轮审讯过后视情况而定！”

“行，就等你这句话呢，我现在就去苏建文家门口守着去！”沈映南起身，作势走向办公室门口。

“等等！”风平叫住沈映南。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沈映南问。

“白杨跟你一起去，你们见到他以后先别着急进正题，先跟他好好聊聊。”风平说着，冲白杨使了个眼色。

白杨会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早上六点钟，阴云密布，白杨和沈映南带队赶往苏建文家。苏建文家就在苏建文的舞蹈团驻地内，是位于舞蹈团院子西南角的一栋二楼洋楼。

据说这洋楼是专门请国外的设计大师设计督建的，采用的都是最新的设计理念和最精巧的制作工艺，东西结合，博采众长，号称集世界建筑智慧之大成。

但在白杨看来，这栋把各种东拼西凑的元素组合在一起的洋楼，就像是一块打了补丁的破抹布，不伦不类不说，还尽做了些无用的工夫。

“看什么看得这么仔细，怎么了，你是对他这房子感兴趣？”见白杨一直打量着苏建文的洋楼，沈映南上前问道。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呢，我只是在想，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的清白毁在了这栋房子里。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照片，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在这栋房子里拍摄的。”白杨长出了口气。

“在这里拍的？你怎么知道的？”沈映南疑惑。

“那扇落地窗和那个青色的窗帘，都在照片里出现过。”白杨说着，抬手指向洋楼二楼正中的房间。

两扇做了弧形边角落地窗，双层青色窗帘，正中点缀了一团红褐色的图案，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双幽灵的眼睛，诡异非常。

“那应该是苏建文的卧室吧，这混蛋现在肯定还在呼呼大睡呢！”沈映南看了一眼时间，不耐烦道，“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别在车上等了，直接去敲门。”

“不用再等等么，怎么也等过了七点吧，现在敲门，肯定还都没醒呢！”

“不用，对待这种人渣，没必要非得等他醒了再进门，反正他以后坐了牢有的是时间睡觉，现在少睡点儿也没什么关系！”

“行，我现在去敲门！”白杨轻笑一声，翻身下车，走向洋楼门口。

突然一抹光从二楼洒下，白杨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正中的卧室已经亮灯了。

白杨试着敲了几下门，大概过了三五分钟，一个身穿宽松白体恤的男孩打开了大门。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唇红齿白，清爽干净。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找苏老师的吗？”男孩怯生生地看着白杨，低声问。

“是，我们是刑警队的，找苏老师来了解些情况，他应该在家吧？”白杨冲男孩一笑。

“在的，在的，他刚醒，在楼上换衣服，很快就下来了，你们先进来坐吧。”男孩说着，稍侧开身，把白杨和沈映南让进客厅。

“你是苏建文的学生吗？”才一落座，沈映南抬头看向男孩。

“是，我是苏老师今年新招进舞蹈团的，我叫池恩。”男孩说。

“舞蹈团的团员不应该住在团里的宿舍里么，你怎么住进苏建文家里了？你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哦，不是的，我也有宿舍，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宿舍的。只是有时候，苏老师这里需要人过来照顾，所以会偶尔让我过来陪他，我也不是经常过来的。”

“他那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人陪？其他学员也来过吗？”

“其他学员，也都会过来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这么说，是不定期的有不同的学员过来陪苏建文过夜？”沈映南又问。

“一般都是演出前，主要演员会在我这里住着，一来楼上就有排练厅，方便排练；二来，他们在我跟前，也方便随时指导。”不等池恩回答，苏建文从楼上走下来，抢先解释道。

“早上好啊，白警官，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苏建文说着，快步走到白杨近前，主动向白杨伸出手。

“早上好，抱歉这么早过来打扰你，这是我的同事，沈映南警官。”白杨起身和苏建文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