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成人班里，像他这么好学可不多见。之前他还向学院申请过跟全日制学生一起上课，不过院里鉴于学校管理规定和同学们的反馈意见，没有明确同意，但还是准许他在公开课和大课上旁听的。”

“作为健身教练，他平常的时间应该也不是很多吧，能有时间来听课吗？”白杨疑惑道。

“他工作好像不是特别忙，之前听他提过，他是属于健身房里高端会员的私人教练，平常只负责高端会员一对一的私教课，而且，上他的私教课都是要提前预约的，所以他能很好的来把握自己的时间……我之前听章教授说过，章教授那边所有的大课，郭巨都是一节不落的，从未缺席过。”司云钟不紧不慢地说着，富有磁性的声音，悦耳动听。

“章教授？章家惇教授？”

“对，就是他。”司云钟点头。

“郭巨也在追章家惇的课？”白杨又问。

“这没什么稀奇的，毕竟章教授也算是网红教授嘛，基本上全校的学生都在追章教授的课，只不过大部分学生都是去凑凑热闹，并不是真心想听课，所以偶尔去个三两回也就放弃了，只有少数学生能像郭巨这样，一直坚持着一节不落的听下来，而且每节课还都做了笔记。就因为这个原因，章教授还一直鼓励郭巨考他的研究生呢，不过，郭巨给拒绝了。”

“拒绝了！”白杨一怔，继续问道，“既然郭巨对章教授的课程这么感兴趣，为什么要拒绝呢，怕自己考不上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因为郭巨知道，章教授肯定不会录取他，就算他能考过初试线，到了复试的时候，也肯定会被章教授刷掉的。”

“这话怎么说，不是章教授主动鼓励郭巨考研的么，怎么又肯定不会录取呢？”白杨想不通。

司云钟见状，嘴角微挑，眉心稍稍收紧。“道理很简单，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学教授，章教授当然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报考他的研究生，因为人数越多就越能体现他的价值，越有助于提高他的知名度。尤其是拉拢郭巨来考研，无论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郭巨决定了要考，那这件事一定会成为校内甚至是网络上的热门事件。一个健身教练因受到章教授的影响毅然决定考研，改变自己的人生，这样的新闻，肯定会上头条热搜的，而章教授的知名度，也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如果事情真是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对章教授和郭巨而言应该算是双赢吧，章教授又为什么一定不会录取郭巨呢？”白杨问。

“因为含金量的问题。”

“含金量？”

“没错，研究生跟本科生不一样，本科生的学历看重的是学校的知名度，而研究生的学历看重的不仅仅是学校的知名度，更要看导师的知名度。就这么说吧，同样是从省大分校毕业的研究生，拿到的都是省大的研究生文凭，但不同导师的学生，学历的含金量不同，毕业后的待遇也不相同。”

司云钟一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比如，如果是某位院士的研究生，学历含金量自然也高，毕业以后一定会有单位过来抢着要；可如果只是普通副教授的研究生，学历的含金量就明显要大打折扣，那就只能上赶着去找单位面试。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尴尬，许多副教授在选择研究生的时候都会刻意提高准入标准，一来是为了选择更好的生源，提升自己的毕业生质量，以便提高自己学生的含金量；二来也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怕低标准招生以后，不会再有优秀生源报考自己的研究生……而章教授恰恰是最重视自己研究生的含金量的，之前他在省大本部的时候，就曾为了生源质量的问题，刷掉了全部的复试考生。试问，一个如此重视自己声誉的教授，又怎么可能录取身为健身教练的郭巨做自己的研究生呢？”司云钟勾了勾嘴角。

“这么说，章家惇让郭巨报考自己的研究生，其实就只是想借着郭巨来炒作自己？”风平直言。

“也不全是吧，大概也是想激励郭巨，希望他能更进一步吧。毕竟，就算章教授不录取郭巨，郭巨也还是有机会被其他教授录取的。”司云钟隐晦地回答。

“你是在说你自己？”风平看着司云钟问。

“如果是我的话，只要郭巨符合要求，我会录取他的。不过，我每年的研究生名额很少，尤其是章教授从省大本部来前海分校以后，学院里把研究生名额做了重新分配，我这边现在就只有一个名额，过两年甚至可能没有名额，所以……等郭巨要考研的时候，能被我录取的概率比较低。”司云钟半开玩笑地说着，又招呼两人喝水，“茶该凉了，你们尝尝吧。”

“你跟章家惇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吧？”风平端起茶杯，又问。

“就只是同事而已……在一个办公室里，经常能见面，偶尔能聊两句，没什么关系好不好一说。”

“但因为章家惇的到来，缩减了你的研究生名额，而且他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对你也还是有影响的吧？”

“不会。我刚才都是开玩笑呢，就算章教授没来前海分校，我手里每年的研究生名额也只有两个而已，跟一个也没差多少，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怨恨他。”司云钟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至于他在学校里受欢迎的事，见仁见智吧，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外向的性格，也不太愿意被太多人围观、指点，就算没有章教授过来，我也不会成为什么网红教授的……而且，章教授之前还好心把他女儿介绍给我，我怎么好意思跟他翻脸呢？”司云钟说着，一双星眸，流光涌动。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应该能看得出来，章家惇是想撮合你和王颖吧？”

“我还没有要交女朋友的打算，当时就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拒绝了章教授，所以才跟王颖见了面。”

“那后来呢，你们在那以后还有过几次接触吧？”白杨问。

“是，后来是又见过几次面。不过，王颖那时候已经认识新朋友了，就是那个叫朱凡的。”司云钟回答。

“你知道朱凡？是王颖跟你说的？”从司云钟口中听到朱凡的名字，白杨不禁诧异。

“不是，王颖没跟我说起过朱凡的事，我只是知道她之前找了一个健身教练准备上私教课，后来是她出事以后，我从郭巨这里知道了朱凡的名字，朱凡和郭巨是一个健身房的。”司云钟说。

“郭巨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其实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告诉我那个跟王颖一起坠楼的男人叫朱凡，是他的同事。至于其他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也不需要特别说明吧，一男一女深夜双双坠楼，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说也能猜个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