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等你跟他好好聊聊就知道了,就他说的那些话,要是放在出版物里,连标点符号都得算是敏感词汇,简直就是一嘴炉灰渣滓,没有一句像样儿的……你知道他怎么解释自己的名字嘛,让你听了,你都能去报警!”
“你说。”风平淡定地点头。
“首先,巨炮的本名叫郭巨,所以巨炮这个外号的灵感是源于他的本名。再来呢,巨炮这个名字十分符合他自身的特点,他本身长得比较高大、结实,而且身形也与‘巨’字完美贴合,重点突出,巨大……算了,后面的话,说出来都恶心!反正就一句话,这个郭巨纯粹就是个人渣,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种人渣。”
“那你跟这个人渣聊的怎么样了,他上钩了吗?”风平又问。
“上钩?哪有那么容易,他是人渣又不是智障,那就那么容易上钩啊,这王八蛋谨慎着呢,自己的真实信息一概不提,还一直问我是怎么知道他的,非得问出个介绍人的名字!”
“介绍人?他们一个健身房,学员要认识个教练还需要介绍人吗?”白杨疑惑道。
“谁知道啊,反正我看这个健身房不像什么正经地方。据郭巨说,他们这个健身房走的是高端路线,所以采取的都是封闭会员制,新会员进入健身房,必须得有老会员或教练介绍,否则健身房是不会轻易接纳新会员的。而且,在他们健身房里,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入会门槛,如果来人不符合入会门槛,就算是有人介绍也是不允许进入的……说得就跟什么秘密组织一样。”沈映南不屑道。
“那你跟郭巨怎么说的,他同意你入会了吗?”风平又问。
“我说我是朱凡的客户,原本是想在朱凡这里办卡上私教课的,因为朱凡去世了,所以才找到他这儿来的。不过,我看他似乎不怎么相信我,跟我聊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又是要照片,又是聊工作,但就是不提办理会员的……哦,对了,他跟我特别提过,说朱凡这边接触的都是入门级别的会员,而他手里的会员,级别要比朱凡的更高,所以朱凡手里的客户,未必能达到他的准入标准,必须得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考察。”
“那你接受了?”
“当然!”沈映南不情愿地点点头,“暂时是接受了,但我不敢保证能通过他的狗屁考察,我们最好还是做两手准备,别光指着我这边,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而且,谁也不知道他说的考察期究竟多长,万一要拖很长时间,那肯定会耽误侦破进度的。”
“这方面你放心,你这边先跟郭巨接触着,我这两天也肯定要去会会这个郭巨。目前来看,郭巨是和十三楼这条线索联系最紧密的,所以我们对待他的态度,必须得慎之又慎……对了,你跟他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十三楼吗?”
“没有,完全没有提过。就连我说起朱凡从十三楼坠亡的事,他也是一句话带过,没有细说。看上去,似乎是在刻意逃避。”
“他越是逃避,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也就说明我们的侦查方向是正确的,我看你还是得加把劲,从郭巨那边多套点线索出来。一会儿等中午的时候,你可以试着给他发个信息,看能不能约他出来吃个饭,顺便咨询一下私教课的事。”汪千俞看着沈映南,建议道。
“约他吃饭!”沈映南陡然瞪直了眼睛,“汪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就不怕我吃到一半跟他打起来?再说了,平白无故的,我跟他吃饭说什么呀,真要是他问多了,反而容易露馅吧!”
“不是玩笑,我说真的,我觉得你主动一点会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汪千俞分析道,“一个健身房,会员准入规则却搞得比间谍组织都负责,这说明这个健身房里肯定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内容,甚至会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发现……而且,既然这个郭巨没有完全拒绝你,而是提出了一个考察期,那你就主动一点,让他看到你的诚意,这应该能更快地打消他的顾虑。”
“那也不用就急在今天中午啊,一会儿不还要去省大分校和司云钟见面嘛,我看中午未必能结束,肯定是来不及吃午饭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司云钟那边让白杨去就可以,你就在办公室里守着,好好想想怎么让郭巨上钩。”汪千俞说。
“刚才不还说让我去省大嘛!”
“我改主意了,去省大谁都可以,但要见郭巨,只能是你出马。而且,这种事得趁热打铁,不能给郭巨留出思考时间。”
“这也太趁热了吧,前天才加的好友,今天就约着见面,是不是逼得太紧了点,这反倒容易引起郭巨的怀疑吧。风队,你说呢?”沈映南转头看向风平。
“汪队说得没错,你是应该更主动一点。不过,时间不必定在中午,你可以下午约他,顺便再跟他约个晚饭。”风平建议道。
“晚饭?”
“晚上的时间更长,方便你们深入地了解。而且,你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回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风平一顿,打量着沈映南,淡淡道,“你要是穿这身去约会,那郭巨肯定不会相信你的。”
“没有别的思路了吗?确定要这么办?”沈映南撇嘴。
“确定,你准备一下吧,现在就可以跟郭巨好好聊聊。”风平点头。
沈映南听了风平的安排,主动联系了郭巨,可没想到,郭巨比她更着急,根本就等不到下午,愣是要急着现在见面,说他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跟沈映南好好聊聊。
而更让沈映南意外的是,郭巨所发来的见面地点,就在省大前海分校内,一家名叫“无名”的咖啡店。
“现在怎么办,要答应他吗?”沈映南举着自己的手机问风平。
“先别着急,你先问问他,他去省大做什么。”风平说。
“他说了,说是有课。”
“有课?他把私教课都开到大学里了?”白杨疑惑道。
“不是他给别人上课,是他在省大读成人本科课程,每周有两天要去省大当学生。”沈映南解释道。
“成人本科?看不出来啊,他还挺努力的,这跟他的流-氓形象可有出入啊。”
“这有什么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这些人渣,哪个不都把自己包装得跟精英似的。之前他还说呢,特别后悔自己小时候没好好读书,不然现在接触的肯定是更高端的客户,能跟客户聊的,也会是更专业的话题……听他这么说,我都替他惋惜,都差点忘了那个满嘴炉灰渣滓的人跟他是同一个了。他们这些人,一人千面,说出的话是真是假连他们自己都分辨不清,我估计时间一长,他可能自己都信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发奋向上的好青年呢!”
“不管怎么说,他还能有上学的心,这确实难得。毕竟是提升自己嘛,怎么说也是好事。”白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