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会继续作案是肯定的，但有一点，我们所接触到的这几个案子并不是开始，而是一个高丨潮丨。”

“高丨潮丨？”沈映南撇嘴。

“没错，就是高丨潮丨。我们现在所接触到的几起案件，无论是叶梦涵案、文佳案，还是朱凡和王颖的双人坠楼案，案件伪装得极为成功。很明显，这已经是一种成熟的一种作案方式，是凶手进行过很多次联系的。而在此之前，凶手应该还有过其他的尝试，而那些尝试，才是开始。”

“其他的尝试？你是说其他的杀人方式？”风平又问。

“或者其他的坠楼方式……”黄述一顿，抬头看着风平，“你应该知道，像这种连环作案的凶手，最开始的手法一定是拙劣的，不成熟的，而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附带太多标志性的东西，很可能就只是伪装成一宗普通的失足坠楼案件。”

“失足坠楼案！”风平心下一沉，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他总觉得黄述所说的失足坠楼，指的就是白汝城的死。

从柯基的培训学校回来，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白杨刚好听到黄述说起失足坠楼案件。几乎是瞬间，白杨脑海中闪现出白汝城坠楼当夜的场景。

失足坠楼！

这四个字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压在白杨心头近一年之久。

转眼间自己已经在千岛大队干了一年，但关于父亲白汝城的死因，却依旧是个难解的谜团。

意外还是他杀？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白杨，在无数个梦里，两个版本来回切换，白杨无数次亲眼看见老白从楼上一跃而下，坠地丧生的时候脑袋偏向一侧，血红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久久未能合眼。

是死不瞑目吗？

白杨无数次试着揣测梦里的提示。

然而最终，他还是不知道答案。

就这样，脑袋里如一团乱麻般胡思乱想着，白杨不知自己在走廊里愣了多久，知道黄述走过来招呼他，他才回过身来。

“愣着干嘛呢，一动不动的。”黄述伸手在白杨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突然想到一条线索，但一直没想通。”白杨搪塞道。

“想不通就慢慢想，不着急，破案本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黄述说着，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白杨的肩膀。

白杨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是有什么新线索吗？上午去柯基的单位，应该有收获吧。”黄述走后，风平走到白杨近前问道。

“哦，了解了一些文佳在培训班的情况，顺便问了一下柯基跟文佳的关系，跟我们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文佳喜欢柯基，但两人并没有到确认关系的程度，而且柯基是有意逃避这些问题的。”白杨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就这些？你去了整整一上午，就只是去确认了柯基跟文佳的关系？”一旁的沈映南不禁咋舌。

白杨一怔，当即回过神来。

“哦，还有巨炮，已经知道巨炮是谁了，柯基说朱凡的健身房里有个外号叫‘巨炮’的健身教练，文佳在朋友圈中感谢的那个‘巨炮’很可能就是那个健身教练。”白杨解释道。

“健身教练？那个教练跟文佳很熟吗？”风平问。

“至少应该是认识的吧，毕竟文佳也经常去健身房上私教课，而且又有朱凡这层关系在，她跟健身房的教练应该也都是熟悉的。这个问题不难确认，等抽个时间我去趟朱凡的健身房，找那个‘巨炮’单独聊聊就是了。”

“不，这种地方你去不合适。”风平摇头。

“不合适，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是个健身房么，又不是什么特殊场所，怎么就不合适了？”白杨不解。

“不，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还是不要以丨警丨察的身份去接触巨炮，以免打草惊蛇。”

“你是担心巨炮不配合调查？”

“没错。从文佳生前发的那条朋友圈来看，巨炮跟这个‘十三楼’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而且文佳之前提到是这个巨炮带她进入了‘十三楼’，那就说明这个巨炮在‘十三楼’里是有一定地位的，而且是有资格介绍新人进入‘十三楼’的，所以，如果我们不是用丨警丨察的身份而是用学员的身份来接触巨炮，那么……”

“你是想从巨炮这里下手，进入‘十三楼’？”白杨瞬间会意。

“没错，与其找到巨炮打草惊蛇，倒不如让巨炮来当个领路人，把我们领进‘十三楼’探个究竟。”风平说着，稍侧身子，看向沈映南。

沈映南一顿，不轻易地斜了一眼风平，“看我干什么，你不会想让我去接近那个外号叫‘巨炮’的教练吧？”

“没办法，办公室里就你一个女性，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了。”

“谁规定的必须得是女人才去健身房找教练的，男人不也一样嘛，在健身房里健身的大部分还是男人，所以，没有必要非得让我去吧！”沈映南撇嘴。

“但在目前我们所接触的几个案子中，四名死者中有三名女性，从这个角度来看，凶手很可能是更倾向于迫害女性的，所以让你去接触巨炮会更合适，而且男人对女人的戒心比较轻，你去接触巨炮，更容易取得巨炮的信任。”风平解释道。

沈映南啧了一声，冷哼道，“用不着解释那么多，我就知道，这种事儿肯定是要落到我头上来的。行，你放心吧，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跟那个‘巨炮’搭上线。”

“三天？不行，三天时间太长了，最好是明天就能搭上。”风平说。

“明天！现在已经快下午两点钟了，距离明天就只剩十个小时，你让我用十个小时的时间去取得一个陌生男人的信任？”

“时间确实很紧，但考虑到凶手随时可能再次作案，也只能这样了。今天下午你就在办公室好好研究一下，暂时不需要处理其他的事了，去中医院的事，我跟白杨去就可以。”风平说着，不等沈映南应声，便拉着还有些不在状况中的白杨出了办公室，留下沈映南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抓狂。

从千岛大队到前海市中医院，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因着途中遇到一起交通事故，所以开了二十分钟才到医院门口。

两人停下车买了水果，等进入病房楼赶到王兴山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十分了。

病房里，身形瘦小，满头白头的王兴山直挺挺地半坐在病床上，像是一早就在等着他们到来，一见两人进门，便忙不迭地抬手招呼两人。

“是二位警官吧，快请坐，大老远地让你们跑过来看我，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王兴山冲两人点头示意。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在这个时候还来打扰你，影响您休息了吧！”风平客套道。

“没关系，到了这个时候，就无所谓休息不休息的了，也不知道还能活一年还是半载，恨不得天天睁着眼睛多看两眼世界呢，多睡一会儿都觉得亏。就刚才睡了会儿午觉，本来定好了闹钟睡十分钟，结果起来一看睡了半个小时，我这都心疼得要命呢，快死的人了，哪还舍得睡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