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凡的？”白杨问。

“是朱凡的练习册，我昨天去办公室里找出来的，本来是想着拿给朱凡妈妈留个念想的，结果……我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照片。”朱凡说着，伸手翻开练习册，一直翻到练习册的中间部分，在书页夹缝之间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夜晚拍摄的，拍的是一栋十几层的办公楼。办公楼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的，外墙的墙皮已经脱落，而且部分窗子也出现了破损，乍看上去像是荒废许久的，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在办公楼的一扇扇黑洞洞的窗子后面看见零星的人影。尤其是办公楼的十三层，几乎每一扇窗子后面都有一个人在。

而照片上，也特意对十三层做了标记，在每一扇站人的窗子旁边标注了序号，从数字1一直排到数字13。

十三楼，十三人，这样的安排，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诡异。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这张照片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白杨问柯基。

“这，这还能为什么，朱凡就是从十三楼上坠楼身亡的，而他的练习册里恰好有一张跟十三楼有关的照片，你不觉得这照片有点恐怖么，就像死亡预告一样，拿到了这张照片，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死掉了。”柯基阴沉着脸说道。

“死亡预告？”

“对，就是死亡预告，我记得之前在文佳的练习册里也出现过一张照片，风格跟这个也差不多，都是一栋老旧建筑物，黑着灯，里面站着人！”柯基肯定道。

“文佳？文佳死前也有过类似的照片？”听到柯基提到文佳，白杨紧着追问道。

“没错，文佳也有一张同样的照片，两张照片几乎是一样的。”柯基点点头。

“那张照片在什么地方？”

“原本跟文佳的练习册一起，都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但后来，突然就不见了，跟文佳的练习册一起消失了。”

“突然消失？是找不到了还是……”

“是被偷走了。”不等白杨问完，柯基又补充道。

“偷走的……办公室发生过失窃事件？”

“是，上个月月末的时候，办公室里遭过贼，丢了很多东西。”

“文佳的练习册和照片也是那时候丢的？”白杨疑惑，如果是办公室失窃，小偷要偷的肯定是贵重物品和现金，应该不至于对一本练习册下手。

“没错，办公室失窃的第二天我清点物品的时候就发现文佳的练习册不见了。不过当时我也没多想，以为是跟其他文件混在一起了，想着等空闲下来好好找找，就把这事儿耽搁下来了，直到昨天晚上回办公室整理教案才突然想起来……”

柯基一顿，突然身子前倾，凑到白杨近前，压低了声音道，“而且，我总觉得那个进入办公室的小偷不是来偷东西的，他就是奔着文佳的练习册和那张照片来的，至于偷走的其他东西，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你是说有人为了拿到文佳的练习册，顺便偷了整个办公室？”白杨顺着柯基的思路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偷东西是假，要拿练习册和照片才是真。”柯基一怔，两眼放光。

“为什么这么想，有什么依据吗？”看着柯基信誓旦旦的样子，白杨不禁又问。

“有……就在办公室失窃事件发生的两天前，有人为了文佳的练习册找过我。”

“是谁？”

“文佳的舞蹈老师，苏建文。”

“苏建文？你跟他见过面？”

“是他主动找到学校里来的，说是文佳正在准备巡演，不方便过来上课，所以他特意过来帮文佳拿一些学习资料，其中就特别提到了文佳的练习册。”

“那你当时没给他吗？”

“没有，那本练习册平时很少用到的，对学习的用处不大，所以我就没拿给他，只是把平常用到的教案给他复印了一份。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他有点不太高兴，还一直问我，为什么没有把练习册拿给他。我当时也跟他解释过了，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一直到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都是冷着脸的，然后紧接着两天以后，办公室就发生了失窃事件……我觉得，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关。”柯基仔细分析道。

“你们办公室区域应该有监控吧，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嫌疑人的影像吗？”

“监控是有，可那天整栋办公楼停电，所以监控什么都没拍到，当时派出所的民警也来调查过，最后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肯定就是苏建文做的，绝对错不了。仅仅间隔了两天，除了他没有别人。”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们不能单纯因为这个原因来怀疑苏建文。”白杨说。

“证据……”柯基一顿，突然眉心一紧，“证据有啊，怎么没有证据，他来找我拿文佳的练习册，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一个知名舞蹈家，平常的日程安排怎么也比文佳更紧吧，既然文佳都忙得不可开交，他怎么就能能空出时间来找我拿练习册呢？他肯定是为了练习册里的那张照片来的，这说明他是早有预谋的。

“可他之前也跟你解释过了，文佳排练很忙，所以他才过来帮她拿学习资料，这算什么早有预谋。而且，他未必知道那本练习册里有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他有问题，他肯定有问题！”柯基额头微皴，态度坚决。

“我明白，因为某些原因，你觉得他可疑，但前提是我们得找出足以怀疑他的理由。单纯因为借练习册的事，不足以说服警方来怀疑他，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偷走了练习册，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练习册里的照片跟文佳的死有关。你想让警方调查苏建文，就必须给出一个更为合理的理由，否则……”

“他来的日期不对！”不等白杨说完，柯基抢先说道，“你们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么，文佳是在上个月二十五号坠楼身亡的，但苏建文来借练习册的时间是上个月的二十七号，也就是在文佳死后的第三天，既然人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来帮文佳借练习册呢……这足够说明他是另有图谋了吧！”

“二十七号？你确定他是二十七号来找你的？”

“确定，就是二十七号，因为培训班那边是每个月的二十七号发工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一大早刚去财务办公室领了工资，接着苏建文就来了。我还记得他那天是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西服套装，衬衫、马甲、小西装，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看一眼都觉得热。”

“他除了问你要文佳的练习册之外，还说什么了？”白杨又问。

“其他，其他就没说什么了……哦，对了，他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让我以后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

“给他打电话，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