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

“保安？那他的空闲时间应该很多才对，据我所知，一般的保安不都是两班倒么，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天之内总有一半的时间是歇着的。而且，保安这个工作，没必要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吧，他在什么地方做保安，离家很远吗？”白杨疑惑。

“是公墓，他在公墓做保安。”

“公墓？是西郊的那个？”

“就是那儿，距离市区少说也得八十公里，交通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平常袁文刚都是住在单位的宿舍里的，极少回家。而且，袁文刚一直都是守夜班的，四五年了，一直没变过，所以平常很少有时间休息。”

“一直守夜班？这种工作，不都是倒班来么，怎么会一直是夜班呢，公墓那边在针对他吗？”

“不，不是公墓针对他，是袁文刚自己要求的。”

“自己要求的，袁文刚自己要求在公墓守夜？”白杨诧异。

梁正点了点头，“听公墓的负责人说，在袁文刚应聘的时候就提出要守夜班，说是自己年纪大了容易失眠，晚上更精神……”

“晚上更精神……这个理由，也太敷衍了吧，他主动提出守夜，原因没这么简单吧。”

“其中内情，恐怕就只有袁文刚自己清楚了。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公墓那边最终决定留下他的原因。当年330分尸案闹得沸沸扬扬，袁文刚的名字让很多人避之不及，原本公墓负责人考虑到社会影响，是不想用他的，但就是因为他能守夜，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这么说，袁文刚是用主动守夜来换取在公墓的工作机会？”白杨揣测道。

“可能有这方面的考量，不过，最主要的一点，应该是他不想跟其他人打交道。公墓晚上事情少，就自己一个人待着，不需要应付旁人，也不需要看旁人的眼色，这才是袁文刚最看重的。毕竟当年的袁文刚是背着‘杀人魔’名号的，报纸、电视都没少报道他的相关情况，虽然没有证据来指证他，但在所有人的心里，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了。对于这样一个人，没有同事愿意和他一起工作。”

“你是说，他在公墓那边受到了排挤？”

“没有，没有人排挤他，因为他的其他同事都跟他没有任何交集，就连给他安排的宿舍都只有他自己。按理说，这也算是特殊照顾他了。”梁正斜了斜嘴角，冷哼一声。

“实际上，他过得并不好吧！”白杨直言。他看得出来，梁正对于袁文刚是带有敌意的。

“他心里有鬼，怎么可能踏实呢。天理循环，这是对他的惩罚吧！”梁正恨恨道。

第二天有雨，从凌晨一直下到天亮，早晨六点半，白杨被细碎雨声和一阵狂躁的电话铃声吵醒。

翻身起来拿出手机，白杨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来电提醒，“柯基”两个大字分外刺眼。

柯基，出现在朱凡家的英语老师，这个时间，他打电话来做什么呢？

白杨纳闷，顺手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喂，早上好啊，白警官，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头传来柯基热情洋溢的声音。

“早上好，你有什么事吗？”白杨直接问道。

“额，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吃早饭，如果没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见面吃个饭。”

“吃饭？不用了，我今天还要上班，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白杨说。

“等等，等等……”对方急忙叫住白杨，“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今天是工作日，那这样吧，我们现在见面怎么样，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吃个早饭，顺便聊聊，我就在你们警队门口的早餐店这边，你应该知道吧……”

“你在警队门口？”白杨有些诧异。

“对啊，天没亮就过来了，正好晨练。你方便过来么，我点好东西等你。”

“你是有什么事吗？”白杨又问。

大雨天的，一大早跑去警队门口，这显然不是为了晨练，白杨觉得，柯基是有备而来的，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果然，柯基安静了几秒，随后嗯了一声，“是有点事情，不过……还是见面说吧，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

“好，你等我一下，大概十五分钟以后到。”白杨挂断电话，直接翻身下床。

三分钟洗漱完毕，白杨换好了衣服直接飞奔下楼，结果才到单元门口，便被买早点回来的风平拦了下来。

“大早上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连把伞都不带，就这个大雨，一分钟就能把衣服淋透了。”

“去趟队里……车上有伞，不要紧的。”白杨说。

“这才几点啊，至于这么早过去嘛。吃早饭没，我买了你的份儿，一起吃点吧。”风平晃了晃手里的打包袋。

“你先吃吧，我去警队门口吃，柯基在那儿等着我呢！”

“柯基？他跟你约了吃早饭？”风平疑惑地看着白杨。

“好像是有什么事要说，打电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非得要见一面。”

“昨天问了他那么久，十句里有八句都是没用的，我还以为他把该说的早就说完了呢，这一大早的，这是又想出新线索了？”

“可能吧，我估计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不然他也不至于一大早跑出来淋雨。”

“行，那你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风平说着，把自己雨伞递给白杨。

“不用，我车上有伞。”

“拿着吧，从这跑到停车场，衣服肯定得湿透了。”风平把雨伞塞进白杨手里，稍作停顿，又道，“对了，案件的线索和进展要注意保密啊，别告诉与本案的无关人员。”

“啊？谁呀？”白杨被风平突然的提醒弄糊涂了。

“我是说梁正。”

“梁正？”

“对，就是他，昨天市局开会，已经决定把双人坠楼案交给咱千岛大队负责了，任局已经明确表示，已经派了新的案子给梁正负责，不准备让梁正插手坠楼案了。所以，以后的调查进度要对梁正保密，免得勾起他的好奇心，再来找麻烦。”风平半开玩笑地说道。

“好，肯定不告诉他，让他干着急去吧！”白杨笑着点头。

一路疾驰，等到千岛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白杨把车子停到了警队门口，老远就看见科技坐在马路对面的早点摊子前冲他招手。

柯基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休闲衬衫，衣服剪裁得体，把柯基劲瘦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再配上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把深藏在骨子里的斯文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穿得这么讲究来路边吃早点，看上去总觉得他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平常吃早点都穿得这么隆重吗？”走到柯基近前，白杨忍不住揶揄道。

“本来……本来不是想着一起吃午饭的么，也没想到改成了吃早饭啊。”柯基尴尬地撇撇嘴。

“先进去吧，外面这个棚子漏雨，里面有空位子。”不等白杨应声，柯基又招呼道。

两人一同进了早餐店，因为时间尚早，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两人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落座，才一坐定，柯基便迫不及待地把一本练习册推到白杨面前，练习册的封面上写着朱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