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暂时没有新证据，就只是我的感觉。而且，我之前翻看过330分尸案的案卷，专案组对袁文刚的调查存在严重漏洞。”

“漏洞？”白杨一顿，当即摇了摇头，“不可能，330分尸案虽然没破，可对于已知嫌疑人和已知线索的调查论证都是进行过多次的，光是专案组就成立过三次，如果袁文刚真的是凶手，专案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怎么就确定专案组的调查没有疏漏呢？一起分尸案，调查了五年都没有调查出个结果来，还有什么理由相信专案组的办案能力，你不会是因为风平参与过330分尸案的调查，所以就盲目信从吧！”梁正歪头打量着白杨。

“你觉得我是那么盲目的人么，我只是觉得事情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调查了五年之久，也怀疑了袁文刚五年，既然五年都确定不了袁文刚的嫌疑，那很有可能是之前的调查方向有误，或者……或者袁文刚比我们想象得更聪明。”

“这话说得对，我也一直觉得他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是有问题的，他们很可能遗漏了关键的线索，让一个精明的杀人犯逍遥法外了五年。而且，我总觉得，他还在继续作案，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还在继续作案……你是说1301的双人坠楼案？”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走吧，去地下河转转，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线索。”梁正说着话，推着白杨的肩膀往外走。

地下河距离市中心将近三十公里，两人开车来到地下河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钟。天空中飘起了毛毛雨，把整条街都罩得雾蒙蒙的，薄薄一层水汽之下，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像极了神话故事中的云端盛会。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好了车，梁正带着白杨沿地下河河岸一路深入，在几乎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梁正突然停下，四下张望了一圈儿，最后拐到一家挂着“聚宝阁”招牌的文玩店门口。

“干嘛呀，不是要吃晚饭么，怎么来这儿了？”白杨疑惑地打量着一片死寂的文玩店，店内拉了卷帘门，明显是已经打烊了。

“不是跟你说了么，有人请我吃饭，咱先在这地方等个人。”梁正故作神秘地说着，随手往文玩店的玻璃门上狠狠敲了两下。

“咚咚……”

玻璃门两声脆响，听起来十分悦耳。

“谁呀，没看关门了嘛……这都几点了，要买东西明天早上再来，这会儿不做生意！”

没多一会儿，屋子里传出男人粗哑的呵斥声，听上去，对方对梁正半夜敲门的行为明显不满。

梁正一愣，尴尬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白杨见状，随即揶揄道，“梁队，这就是要请你吃饭的人么，脾气可不太好啊，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别说话。”梁正冷着脸斜了一眼白杨，随即又抬手往玻璃门上敲了两下。

“咚咚……”

明显比之前声音脆亮，梁正显然是下了大力气敲的。

“干嘛呀，听不懂人话是么，跟你说了现在不做生意，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别没事儿找事儿，小心老子打折你狗腿！”

屋子里的男人直接开骂，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往地上狠砸了一声，传出“嘭”的一声巨响。

“老熊，是我，快开门！”

梁正终于绷不住脸，冲屋子里喊了一声。

片刻的安静，屋子里突然没了声音，过了能有个三分钟，卷帘门闪开了一条缝。

一张黑灿灿的刀条脸从巴掌宽的门缝里露了出来，脸上那一双铜铃大眼四下转了一圈儿，视线落到梁正身上的时候，突然一顿。

“梁哥，怎么是你啊，你咋这个时候过来了，怎么也不早说一声啊！”男人随即拉开卷帘门，忙着把梁正让进屋里。

“刚才来的时候想跟你联系来着，又怕你不方便，所以就直接找过来了。家里就你一个人么，阿香呢？”梁正往里屋看了一眼。

“在里屋烤电呢，这几天天气不好，她那腿脚又受不了了，每天都得烤个半小时才能舒服点儿。你等着，我去叫她。”

“不用，不用，让她烤着吧，别耽误了治疗……”

“治疗能有你重要啊，你来了，我这腿脚就好了一大半儿了！”不等梁正说完，里屋房门大开，一个身穿青蓝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徐步走了出来。

白杨默默地打量着梁正身前这个叫阿香的女人，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跟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质，甚至略微带了几分风尘气。

她似乎跟梁正很熟，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将手臂搭在梁正的肩膀上，脑袋稍稍歪向一边，亲昵地看着梁正。

梁正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就任由女人那样靠着，小声和女人说着话，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丝说不清的暧昧。

“不是说还在烤电么，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你亲自出马。”梁正看着女人。

“跟你有关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你这大人物来了，当然得我亲自接待，再说了，你大晚上的跑这荒郊野外来，难道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女人青眉微挑，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是是，这么晚了过了，当然是专门来看你的，不然还是专门看老熊的嘛，他那黑头黑脸的，看一眼都得失眠。”梁正识趣地附和着，顺势斜了一眼站在女人身后的黑脸男人。

“失眠倒也不至于，咱这模样看着踏实，天生就是居家过日子的人，这叫郎才女貌，般配着呢！”黑脸男人乐呵呵地走上前，伸手揽过女人的肩膀。

“呸，谁跟你般配，我这模样长相，跟你配在一块那不亏大发了，我看配梁队还差不多，不然，配那位帅哥也刚刚好。”女人说着，冲白杨抿嘴一笑。

白杨一怔，尴尬地点了点头。

女人见状，笑得更欢了，“梁队，快介绍一下啊，人家帅哥冲我点头呢，我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这太失礼了。”

“这是白杨，是我警队的同事……白杨，这是我朋友阿香……”

“不，说得不准确，补充说明一下，是女朋友阿香。”不等梁正说完，阿香紧着补充道。

“好好好，这是女朋友阿香，旁边是她男朋友熊坤。”梁正又道。

“马上就领证了，应该算是准老公熊坤。”见梁正说完，男人把女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紧着补充了一句。

女人淡淡地斜了一眼男人，到底也没有反驳。

“叫他老熊就行，这一片的人都这么叫他……我们俩是梁队的朋友，以后白警官到了这片儿，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别的不敢多说，只要是我们能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女人一改先前的轻佻语调，认真说道。

“都是朋友，就不用那么见外了，叫我白杨就行。”白杨说。

“好，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人，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过来当伴郎。”

“好，一定来。”白杨点点头。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会儿就先把伴郎定下了？”梁正揶揄道，“你们俩这嚷着结婚都嚷了多少年了，要性子急的，孩子都得上小学了，你们倒好，这扯个结婚证都拖了这么久，也真是够有耐性的。这回是真要办了，不会又是雷雨天打鼓，响着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