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小时候还跟着你和丁宁后边儿一块玩儿,你不记得了?”
“没有,没有,现在想起来了。”管兴凯尴尬地咧咧嘴。这才想起来丁宁确实有个堂弟叫帅帅,当年整体跟着他和丁宁屁股后边儿,没少给两人惹麻烦。
“真想起来了?”丁福见管兴凯难堪,笑着又问。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早就觉得丁帅眼熟,早就认出来了。”管兴凯嘴硬道。
丁福见状,笑得更欢了,“早就认出来了?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刚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是不是把丁帅当情敌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管兴凯咬牙否认,心里恨不得把梁正碎尸万段。
“没有就好,没有就不用着急了,先坐会儿吧,别弄一身汗再感冒了。”丁福勾了勾嘴角。
管兴凯没应声,认命地扯了把椅子落座,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电视上正在重播昨天的财经新闻,画面中很快闪现出沈郁的身影。
新闻播报,沈郁就任蓝氏集团新一任董事长,而就在沈郁接管蓝氏不到半天的时间,蓝氏发出公告,将蓝氏旗下除蓝河医院外的全部资产悉数出售,所得收益全部用于蓝河医院改制和慈善事业,力争将蓝河医院打造成一家致力于公益医疗援助的普惠型医院。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把蓝氏给卖了?”看完新闻,丁福转过头来问管兴凯。
“不是卖了,他这是把蓝氏给捐了。”管兴凯不由得挑了挑眉。
“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蓝家作恶太多,这算是给蓝家赎罪吧。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那表哥以为我会怎么做?”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郁推门而入,笑着看向管兴凯。
“你来了?要吃点什么?”见沈郁进门,丁福忙迎上前。
“现在有炒饭吗?”沈郁问丁福。
“早上吃什么炒饭,现在只有早点!”不等丁福应声,管兴凯没好气地说道。
“真没有啊,那……”
“有,正好昨天还剩了点米饭放冰箱里了,我去热一下。”丁福拍拍管兴凯的肩膀,乐呵呵地跑进厨房。
“大清早的吃什么炒饭,不嫌噎得慌吗?”见丁福忙不迭地进了厨房,管兴凯抬头斜了一眼沈郁。
“他希望我来,所以我才来的,我知道他一直都备着呢!”沈郁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你这话的意思,是来成全他的父爱吗?”
“什么?”沈郁不由得一怔。
“别那么惊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管兴凯一顿,继续说道,“你们会相认吗?”
“不,我觉得现在很好,没有必要再改变什么。”沈郁态度坚决。
“只有你自己觉得好吧,躺在医院里的那位和厨房里忙着的那位,可能都觉得还不够,他们想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蓝家的儿子。”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是舍不得你现在的身份么,蓝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
“表哥,在你眼里,我有那么不堪吗?”沈郁坐到管兴凯对面,顺手给管兴凯倒了杯水,“你刚才都看新闻了,我把该卖的卖了,该捐的捐了,我现在只剩个名头了,什么都没了。”
“你这样做,舅舅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无所谓,他已经被我送去疗养院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未来十年内,应该不会轻易出院了。”沈郁眉峰微耸。
“为什么这样做?”管兴凯问。
“什么?为什么要捐掉蓝氏?你刚才不是说了么,赎罪,我这是在替蓝家人赎罪。而且,让蓝氏不复存在,是对蓝家最好的报复。”
“蓝河医院呢,为什么会有公益医院的想法?”
“姑父前几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管江合?他说什么了?”听到沈郁说起自家老爹,管兴凯挑了挑眉。
“就说了些以前的事,说起蓝心姑姑,公益医院是姑姑的想法,她很早之前就想着要替蓝家赎罪了……她没完成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你是完成她的想法,但她一定不会认同你所用的手段。而且,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吧,‘私生子’三个字毕竟是拿不上台面的。”管兴凯一针见血。
沈郁一怔,别扭地抽了抽嘴角,“你跟姑父一样,眼光总是那么毒,总喜欢把人事看透,还偏偏要说破。”
“是吗?真要眼光毒,就不会被你蒙在鼓里了。”管兴凯打量着沈郁,“有一件问题,我想听实话。”
“你说?”
“你知不知卫砷和吴青的关系?”
“这个问题重要吗?”沈郁躲开管兴凯的视线。
“当然重要,我想知道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你和卫砷的复仇,还是你自己的复仇。”
“我自己的复仇?”
“是,是你自己的复仇,你恨蓝家人,更恨当年把你绑出来的徐万才……如果没有徐万才,你应该会一直平平安安地在蓝家长大,所以你的复仇计划里包含了徐万才的两个儿子,一个卫砷,一个吴青,对吗?”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有多毒……但其他人也一样,就像你,明明早就看穿一切却装聋作哑,不也是在等着我给蓝心报仇嘛,其实我们都一样,殊途同归!”沈郁冷笑。
雨,终于下了,酣畅淋漓。
快餐店门口积了水,积水很快没过了卫砷的脚踝。
从入夏开始,一连忙了近两个月,一直到七月最热的时候,白杨才勉强清闲下来。不过这种清闲并不是没事做,只是终于可以偶尔下班回家了。
阔别两个月的卧室和大床,让白杨觉得无比亲切,普通的六小时睡眠,让他找到了点儿度假的感觉。但很快,这种惬意的生活被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
从上周一开始,每天下班回家,白杨都会在家门口看见周广年。周广年是特意来找他的,不论他回来多晚,周广年都会一直等着他,就算等到半夜也绝不打一个电话,就那么干等着,一直等到白杨出现,然后进家里喝一杯茶,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题,坐够三十分钟,而后再离开。
一连七天,每天如此。
今天也一样,白杨上到二楼才拐过楼梯,便在家门前看到了周广年的身影。只是,和之前几次的两手空空不同,这一次,周广年左手拎着菜,右手拎着鱼,明显是一副准备留下来吃饭的架势。
一直酝酿了七天,今天是要说正题了吗?
白杨心里盘算着,主动上前跟周广年打了个招呼。
“周叔,你早来了?”白杨打开家门,把周广年让进门。
“没有,也就才到了一会儿,下午去办离职手续,办到六点多才结束。”周广年顾自换上拖鞋,直接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离职?您要离职了?”白杨一愣。周广年刚过五十,身体健康,无特殊疾病,按理说再干个十年不成问题。而且周广年和老白一样,都是极具事业心和使命感的,怎么会突然提出离职呢?白杨觉得这事有点儿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