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老爷子的律师那边得到了消息,老爷子修改了遗嘱,遗嘱中明确阐明,老爷子死后,将由吴青来继承老爷子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股权,而其余百分之二十则有俊庭和管兴凯两人继承,这样算下来,大半个蓝氏集团就已经是吴青的囊中之物了……”
“你这意思,吴青是知道自己得到了蓝氏的大半江、山,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杀了老爷子?”蓝明迟眸色微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河拆桥,这种事没什么稀罕的,你们蓝家不也经常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嘛,有什么好惊讶的……而且,警方那边在蓝老头的手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蓝老头和吴青两个人,蓝老头死前拼命攥住了这张照片,不也直接说明了吴青的嫌疑嘛!”蒋瑁淡淡道。
“不对,你不懂,这件事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吴青如果知道老爷子改了遗嘱,那就应该对老爷子更好,以便从老爷子那里捞到更多好处,他怎么会这么急着杀了老爷子呢?这个逻辑不通,凶手绝对不会是吴青。”蓝明迟态度坚决。
“这有什么逻辑不通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吴青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医生,乍然知道自己上了蓝老头的继承人名单,肯定是彻夜难眠,日思夜想地盼遗产,最后可能实在盼不来、等不及,所以才自己亲自动手的。”蒋瑁又道。
“不要以你的心智水平去猜度吴青的想法,吴青是个聪明人,不会像蠢猪一样做事。我还是那句话,吴青是不会杀老爷子的,除非……他受了什么刺激。”蓝明迟说着,抱起胳膊,看向蓝俊庭,“对了,到底是谁把你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
“是我,是我把俊庭救出来的。”不等蓝俊庭回答,蒋瑁抢先应道。
“你?是你救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方?”
“俊庭已经被救出来了,说不说的还有什么关系,反正警方最后都能查清楚,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俊庭在管家营三十七号的?”蓝明迟打量着蒋瑁。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当然得问清楚,我得知道是你主动托人查的,还是有人特意通知你的。蒋瑁,多动动你的脑子,可别被人当了枪使!”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人赃并获,证据齐全,杀人的罪过可不轻,搞不好是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的,你可得给自己想好退路啊。”蒋瑁吊起一双三角眼,阴恻恻地看着蓝明迟。
“那人不是我杀的,是有人在陷害我!”蓝明迟低喝。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关键得跟警方说清楚,看能不能在他们那里蒙混过去……”
“蒙混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你说了,刚才我也听到了。”蒋瑁阴笑一声,淡淡道,“不过,警方应该不会相信你了,毕竟那把杀人刀是在你手里的,就算说破大天,你也清白不了,没人会信你的……”
“我们信他!”不等蒋瑁说完,病房门豁然大开,白杨和闫敬东快步走进病房,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面色微沉的沈郁。
“白警官,闫所长……”蒋瑁一怔。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我们有些事想找蓝先生了解一下,希望你们二位能配合。”白杨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可以,我们这就出去。”蓝俊庭冲白杨微微一笑,身子稍侧,又对上沈郁的一双深眸。
两人相视无言,但彼此眼神中意欲万千。
一个月的回忆,事无巨细,所有的场景都在眼前一帧帧滑过,有的清晰,有的模糊。而蓝俊庭记忆最深的,不是别的,只是沈郁从丁福那里给他买回来的牛肉饭,那饭说不上有多美味,但他知道,那是沈郁特意为他去买的。
蓝俊庭很想和以前一样,再求着沈郁给他去买份牛肉饭回来,可又突然发现,离开了三十七号宅,离开了阴暗的地下室,他们彼此之间似乎连说句话都成了奢望。
想到这里,蓝俊庭不禁一阵怅然。
“走吧,别担心你爸,我们先出去,免得影响几位警官的正事。”看出了蓝俊庭的异状,蒋瑁急忙推了推蓝俊庭的肩膀,笑着提醒了一句。
蓝俊庭回过神来,随即嗯了一声,闷头出了病房。
“他是在看你吗?”看着蓝俊庭和蒋瑁离开,白杨回过身来,低声问沈郁。
“看我?我们又不熟,他怎么会在看我……你看错了吧,他是在担心病人。”沈郁嘴角一歪,皱了皱眉。
“你不认识他?”
“是蓝明迟的儿子吧,被绑架了的那个。”沈郁答非所问。
“他一直被关在你们家的地下室里,你不知道?”白杨又问。
“以前不知道,后来沈老师死了,是你们告诉我的。”沈郁回答。
“你……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看着沈郁一味地装傻充愣,白杨无奈叹了口气,回身正准备落座,却恰巧撞上蓝明迟犀利的目光。
当然,这目光不是冲着白杨的,而是冲着沈郁的。
实际上,从沈郁一进门,蓝明迟就开始死死地盯着他了。
“是他,就是他,是他把我打晕的,是他陷害了我!”蓝明迟抬手指向沈郁,忿忿道。
“是他打晕了你?你之前不是说没有看到袭击你的人嘛?”闫敬东质疑道。
“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没有看清,当时地下室里很黑,根本看不清人脸,不过这个身形我记得,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打晕了我,然后杀了沈建平来诬陷我!”蓝明迟越说越激动,连带着身子也跟着微微震颤。
而另一边,沈郁正不紧不慢地在床尾的沙发落座,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明迟的表演,甚至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那架势就像是在看一场毫无新意的马戏团表演。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看着沈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闫敬东有些不自在。
“这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们知道我是清白的就可以了,至于他,我总不能堵上他的嘴吧!”沈郁轻笑一声。
“我们知道你没有杀人,不过,蓝先生说你打晕了他,这你总该解释解释吧。”
“他刚才都说过了,地下室很黑,根本就看不清人脸,既然连人脸都看不清,就凭着身形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你觉得这样愚蠢的话,还需要反驳吗?”
“是你,就是你,我看到清清楚楚!”蓝明迟声嘶力竭地怒喝道。
“跟我身形差不多的大有人在,既然你看不清脸,怎么能就确定是我呢?你这种前后矛盾的证词,就是傻子都不会相信吧!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打晕你,你刚才没听闫所长说么,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所以,打晕你,陷害你的,不是我,你听明白了吗?”沈郁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蓝明迟一愣,皱着眉头看向白杨,想从白杨这里验证沈郁的说法。
白杨会意,耐心解释道,“沈郁说的对,杀害沈建平教授的凶手不是他,这一点,警方已经查清楚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再好好想想,看还能不能想起其他线索,以便证明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