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事到如今,你爸妈还会因为你舅舅的事情反目成仇吗?”阿郁看着蓝俊庭又问。
蓝俊庭摇了摇头,神色一滞,“我也说不好会怎样,但听吴青的那个说法,他肯定是在预谋什么,好让我爸妈自相残杀。”
“哥,你能帮帮我吗?”蓝俊庭攥住阿郁的手腕,低声哀求。
阿郁没应声,他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应,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否阻止吴青。他知道,吴青的计划里早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他已经被吴青边缘化了。
但他还是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吴青为什么要对付蓝明迟夫妇呢?
周日一大早,白杨是被一阵催命般的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管兴凯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两眼死死地盯着白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杨不禁疑惑。
“真的是一尸两命吗?”管兴凯问。
“什么,什么一尸两命?”
“蓝靖,蓝靖怀了蓝明峰的孩子,然后一尸两命,是这样吗?”管兴凯断断续续地解释,破天荒地直接叫了蓝明峰的名字,而不是称呼他舅舅。
白杨顿了顿,微微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明峰昨天被专案组的何组长叫去配合调查,半夜才回来,回来就跟疯了一样,把家里能砸的全都砸了。”
“就因为知道了蓝靖肚子里的孩子?”白杨稍侧身子,示意管兴凯进屋。
“算上蓝翊,这是他失去的第二个孩子了,所以情绪失控也是正常的……而且他怀疑是家里人害死了蓝靖,害死了他的孩子,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大半夜的把所有人都叫醒问话,包括老爷子。”管兴凯顺势往床上一坐,跟白杨坐了个对脸。
“问话?”
“对,就跟警方审讯犯人一样,把大家叫起来挨个问话,还让卫砷在一旁用手机录了视频。”
“卫砷也在?”
“就是他去敲了大家的门,把大家一一带到了书房,还带了两个手下在身后,好像是蓝氏集团的保安。”
“然后呢,有什么结果吗?”白杨问。
“能有什么结果?他不过是为了发泄情绪罢了,哪能真问出点儿什么呀……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主要就是冲着老爷子和吴青去的,他一早就认定蓝靖的死跟吴青有关,而老爷子又给吴青做了时间证人,所以他就一直怀疑老爷子跟吴青串供,怀疑是他们俩合谋害死了蓝靖。”
“那老爷子和吴青怎么说?”
“老爷子自然是不搭理蓝明峰的,跟他对骂了两句就回房间了,吴青本来也不想跟他纠缠,不过卫砷一直拦着,所以吴青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跟蓝明峰耗着,后来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被从书房里放出来,看那样子,应该还挨打了。”管兴凯眉心紧蹙。
“对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吴青好像又被蓝明峰请到他车上去了,车上还有两个保安坐在后头,不知道蓝明峰又准备怎么折磨吴青呢!”管兴凯忿然说道。
“老爷子就不管么,就任由蓝明峰胡作非为?”白杨疑惑。
“管?他现在拿什么管呀?早在蓝氏集团的大权交出去的那一刻,老爷子就已经对蓝明峰没有任何威慑力了。一开始蓝明峰碍于情面,好歹还给老爷子个笑脸,低声下气地哄着。后来,尤其是绑架案案发以来,蓝明峰翻脸不认人,早就把老爷子抛到脑后去了,那还肯听老爷子的话呀!”
“那他没有为难你吧?”白杨又打量起管兴凯,心说以管兴凯这身子骨,要真被蓝明峰和卫砷为难了,估计又得病上好一阵子。
“我没事儿,无非就是跟他呛呛两句,他知道你跟梁正盯着他呢,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卫砷那边对我也挺客气的,不知道是不是承了你的面子,他跟我说,他跟你有交情。”
“谈不上交情不交情,之前在另一个案子里碰到过他,而且还把他送进了拘留所,按理说,他得恨我才对,怎么可能因为我对你更客气呢……他们这种人惯会说些违心话,交情不交情的,估计也就是随便说着玩的。”白杨不认为自己跟卫砷有什么交情,在他看来,他跟卫砷之间更多的应该是过节,毕竟当时是他把卫砷送进拘留所的。
“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对我确实是真客气,起码到我这里的时候是礼貌地敲了门的,不像在二舅舅他们那儿,直接让保安把门踹开了。”
“卫砷让人踹了蓝明迟房间的门?这,做的有点过了吧……”不管怎么说,白杨觉得卫砷的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大半夜的把人叫醒本就是不礼貌的,何况还直接踹开了人家两口子房间的门,这行径跟土匪没什么区别。
“小姨说,这都是蓝明峰指使的,要没有蓝明峰发话,那些人也不敢在蓝家这么放肆。”管兴凯攥了攥拳头,恨恨地叹了口气。
“对了,你小姨那边没事吧,蓝明峰没为难她吧?”
“她没事,蓝明峰顾忌着小姨夫在外头的关系,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小姨。不过,小姨还是受不了蓝明峰的疯狂行径,今天一早就回自己家了。”管兴凯一顿,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对了,她离开前跟我说了几句话,我总觉得,她好像是想暗示点什么。”
“暗示?她说什么了?”白杨问。
“她问我家里的地下室有没有仔细打扫过,问我有没有好好保管母亲的遗物。”
“地下室,她是在暗示你去地下室找线索吗?”白杨皱眉。
“有可能,或许我们家的地下室里真的有线索,而且我母亲的遗物,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放在地下室里了。”管兴凯说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上一次跟梁正在地下室里看到的一切。
二次粉刷的墙壁,用于储水的白色塑料桶,窗台上的黄铜香炉,以及香炉后面那张一家三口和表弟蓝翊的合照。
最重要的,还有那间杂物室。
一张儿童床,一张简易书桌,一把低矮的椅子。
床上放着叠好的被子,书桌上摆着文具和书本,椅子上搭着一件小学生校服。
那校服是蓝翊的,是蓝翊被绑架那天穿的,管兴凯记得清清楚楚。
蓝翊曾经在自家的地下室里生活过吗?
之前充斥脑海的疑惑再次浮现出来。
“一会儿我们去地下室里看看吧,既然小姨特意提到了,那地下室内可能真的会有收获。”管兴凯稍侧身子看向白杨,神色有些复杂。
“好,一会儿叫上梁队一起。”白杨抻了抻胳膊,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对了,他人呢,一大早的怎么没在家呢,刚才去他房间也没看见人。”管兴凯跟着白杨起身。
“没在家?是出去买早点了吧?这两天他起得比较早,每天早上的早点都是他负责的。”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多买一份儿。”管兴凯说着,随即掏出手机拨了梁正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但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听筒里传出“嘟嘟”的等候铃声,紧接着一阵阵嗡鸣声从地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