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等谁？三十七号宅有人回来了？”白杨紧着问道。上一次追着笑脸男跑到了三十七号宅附近，他亲眼看着那笑脸男在三十七号宅门口消失，如今楚文学眼巴巴地守在三十七号宅门口等人，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呢？
“楚文学说三十七号宅有人进出，是个戴口罩的青年人。”
“他跟那个男人打过照面了？”白杨又问。
“说是远远地看过一眼，这两天守在三十七号门口，就是想跟那人聊聊，问清楚那青年人是谁。”
“三十七号是沈家夫妇的宅子，那出现在三十七号宅的青年，十有八九就是沈家夫妇的儿子沈郁吧？对了，之前专案组不是调查过沈家夫妇的下落么，还没有结果吗？”白杨看向何平安。
“哦，这事儿我差点儿忘了，闫所长那边已经查到了，沈家夫妇当年从沐官镇离开后直接回了老家，多年来一直在老家那边生活，后来沈夫人去世，沈建平就独自带着儿子沈郁生活，一直到沈郁考上大学去了外地，沈建平一个人住着无聊，就直接搬进养老院里去了。”
“那现在能联系到他们父子俩吗？”白杨急切问道。
“沈建平可以随时联系得到，闫所长那边已经派人去老家接他了，至于沈郁，好像一直在外地工作，行踪不是十分确定，也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跟沈建平见一次面。”
“一年见一面？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不好吗？”
“那就不好说了，究竟是工作忙还是父子俩关系差，这种事还真不好界定，反正从沈建平的话里听不出父子俩关系的好坏。家丑不可外扬，当着外人的面，谁家不是父慈子孝的，何况沈建平还是个大学教授，脸面大概性命都重要，就算父子俩真的不和，也肯定不会在外头表现出来，人之常情嘛……”何平安斜了斜嘴角，长出了口气。
“那沈建平老家的人怎么说，他们对沈建平父子俩了解吗？”
“哦，对了，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沈建平老家那边的人说起沈建平两口子可都是竖大拇指的，那夸赞的话都跟那晚会颁奖词似的，简直要把那两口子说成圣人了。”
“圣人？”
“可不嘛，这事儿说起来也确实挺感动的！”何平安对白杨和梁正解释道。
何平安告诉二人，沈建平的儿子沈郁小时候得了怪病，脸上见不了光，成日里只能戴着面具生活。沈建平夫妻俩为了给孩子治病基本把全国各地的大小医院都跑遍了，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不说，而且还把家里的房子都变卖了，就是为了能给孩子治病。
可沈郁那孩子病得离奇，愣是没有医院能给治好。无奈之下，两口子临时抱佛脚，开始求神拜佛保平安，想着积德行善替孩子消灾解难。于是，平日里谁家有个三灾八难的，这两口子准时第一个上门，该出力的出力，该出钱的出钱，确实是帮了不少人，所以当年沈家举家南迁，邻里乡亲没有不来送行的，千叮万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这一家人在异地他乡受了委屈，还有那眼窝浅的哭得泣不成声，也着实让人看着心酸。
远亲不如近邻这话，说出来容易，做到了可难呐！
何平安说完，端起茶杯咽了一大口，自顾自地又叹一声。
“那沈郁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有人知道吗？”见何平安皱眉，白杨低声又问。
“据说是什么很严重的怪病，严重的时候差点把整张脸给毁了，不过后来沈家夫妇带着沈郁从沐官镇回老家的时候，沈郁的病已经基本上好了，就是脸上留了几道疤，平日里出门的时候总戴着围巾遮着。”
脸上有疤，还总用围巾遮着？
白杨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那个面目狰狞的笑脸男，那男人出门的时候也是喜欢遮着脸的，就比如上次在丁福的快餐店，那男人就是戴着口罩的。
这么说，那个笑脸男就是沈郁吗？
白杨心下一沉！
和卫砷约好的见面时间是在午后两点，白杨和梁正提前十分钟赶到了见面的老茶馆，可两人等了大半个小时也不见卫砷出现。
“这个卫砷该不会是要放我们鸽子吧？”白杨端起茶杯放在手里晃了晃，眼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梗旋转着触底，而后又猛地翻转回来，徐徐上升。
“都已经约好了时间，应该不至于爽约，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不好脱身吧，毕竟是蓝明峰的心腹，平日里的工作应该很忙的，蓝明峰的那些烂摊子估计都交给他了。”梁正悠哉地倚靠在座椅上，小口抿着茶。
“徐万才死在蓝家的陷阱里，卫砷身为徐万才唯一的儿子却在替蓝明峰办事，蓝明峰就不怕被卫砷卖了吗？”这是白杨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按理说蓝家实力雄厚，在对手下人尤其是心腹之人的选择上肯定是慎之又慎的，蓝明峰应该很容易就查清楚卫砷的底细，可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卫砷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蓝明峰应该不至于天真到相信卫砷原谅了蓝家吧……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从当事人那里得到答案了，一会儿等卫砷来了，你可以好好问问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蓝明峰对他如此放心的……徐万才的儿子，竟然参与到了蓝明峰架空蓝老爷子的争斗之中，这也算是替徐万才报仇了吧？”
“照这么说，倒也是可以理解蓝明峰把卫砷放在身边了。”白杨笑着附和道。如果卫砷恩怨分明，目标就盯准了逼死徐万才的蓝老爷子蓝锦荣，那对想要篡权夺位的蓝明峰来说，这倒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心腹，至少在对付老爷子这一问题上，两人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白杨忽然觉得蓝明峰似乎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蠢，至少他还懂得知人善用，知道如何巧妙的利用一个仇人！
两人喝了一整壶茶，等到服务员来续水的时候，卫砷终于西装革履地出现了。
和白杨第一次见到卫砷的时候一样，卫砷顶着山羊胡，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精致剪裁的西装将他的修长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一进茶馆大门，便吸引了无数目光。无论男女，看见这般模样的男人，大抵都会无限遐想，女人想的是拥有，男人想的……大抵只有自惭形秽吧！
“这派头，倒真是一幅商业精英范儿啊，不就出来喝杯茶聊会天么，弄得跟国际会谈似的，有意思嘛，全天底下就他一个人称一身西服啊，显摆什么呀！”梁正小声酸了一句。
“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啊？”白杨轻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初次见到梁正时对方衣着考究的画面，说起来，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梁正也是在打扮上花了心思的。
“我羡慕个鬼啊，他有什么呀……我这也就是没时间收拾，要不然，那还有他出风头的机会！”
“是是是，我们梁大队穿上风衣也是风华绝代呢！”
“臭小子，少在这挖苦我，老子不穿风衣也不比谁差……”梁正给了白杨一记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