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姨最近怎么样了？她还好吗？”他岔开话题，不想就蓝家的事再聊下去。

“她的病情早就基本稳定了，如果不是蓝明峰一直拦着不让她出院，她已经可以回家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不管怎么说，蓝明峰不松口，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既然文阿姨还住在疗养院里，那你就多照顾照顾她吧，起码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我知道，这些事不用你教我，我能做好。”吴青淡淡地看了一眼阿郁，言语中多了几分不耐。

阿郁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那些叮嘱吴青的话，本不是他这个身份可以说的。

毕竟，从个层面而言，他的文阿姨跟吴青更亲近。

下过雨后的第二天，白杨和梁正原本是打算去县城的福利院调查吴青的身世的，可没等出门就被何平安堵在了家里，何平安告诉二人，徐万才的儿子徐砷找到了，黄述那边做完了dna采样比对，基本可以断定，五金厂的白骨就是徐万才的。为了从徐砷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何平安命令白杨和梁正即刻约徐砷面谈，因为他觉得徐砷这人不那么简单。

“不那么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你倒是说清楚啊……”梁正喝了口粥，看着何平安问道。

“这让我怎么说，要照实说就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徐砷这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这人看上去言行得体，文质彬彬的，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匪气，而且眼神犀利，绝对是个狠角色。”何平安闷声应说着，又斜眼瞟了一眼梁正，用力敲了敲桌面，“白眼狼，就光顾你自己吃啊，给我也来一碗！”

“给你给你，你喝我的，我再去盛。”梁正把自己手里的粥碗递给何平安，起身进了厨房。

“对了，你既然都见过他了，怎么不亲自审他，偏要让我们俩来？”正盛着粥，梁正从厨房里探出身子又问。

“一来你们年纪相当，可能更方便沟通；而来，他是白杨的老熟人，说起话来能更轻松一点儿。”何平安稍侧身子，看了一眼白杨。

“老熟人？我的熟人里可没有叫徐砷的。”才夹起一块馅饼的白杨疑惑地看着何平安。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我也是翻看这小子的案底记录才发现的。”何平安嘴角一撇，继续解释道，“这是去年的事儿，去年你踩了一个麻将馆，还把那个麻将馆的管事送进了拘留所，你还有印象吗？”

“麻将馆的管事……那个叫卫砷的？”白杨恍然大悟，去年在调查邱林案的时候，确实端掉了一个藏在小区里的麻将馆，麻将馆的管事是个梳着油头的山羊胡男人，那男人名叫卫砷，听说还是蓝家的人。

这样说来，那个卫砷就是徐万才的儿子徐砷吗？

“是他吗？卫砷就是徐砷？”见何平安没应声，白杨忍不住又问。

“就是他！”何平安一碗粥下肚，随即点了点头，“徐砷跟着他母亲改嫁后一直跟卫东平一块儿生活，念着卫东平对他们母子俩的恩情，后来主动改了姓氏，改名叫卫砷，说起来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可我记得，这个卫砷是蓝家的人，当时他被关进拘留所，还是蓝家那边出面请律师把他保出来的，这么说来……”

“这样说起来就有问题了！”何平安打断白杨，顺着白杨的话头继续分析道，“你们仔细想想，当年蓝家跟徐万才的恩怨闹得满城风雨，估计卫砷这个当儿子的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以前不知道，那后来也必定有所耳闻，说白了，蓝家无异于卫砷的杀父仇人。可卫砷呢，竟然在蓝氏集团一干就是十年，而且还是蓝明峰少有的几个心腹之一，帮着蓝明峰处理了不少紧急、私密的事务，甚至不遗余力地帮蓝明峰把老爷子架空，辅佐蓝明峰登上了蓝氏集团的掌门人大位，其功劳和地位，在蓝氏集团内可见一斑。若是没有徐万才儿子这个身份，卫砷无论做什么也都是无所谓的，可就因为卫砷是徐万才的儿子，而徐万才跟蓝家又不共戴天，这样仔细计较下来，卫砷进入蓝氏集团的目的可就耐人寻味了！”

“照你的意思，他还能凭自己一己之力吞掉整个蓝氏集团吗？”白杨微微蹙眉。

“大厦叠层起，倾塌转瞬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卫砷一人之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何况，蓝氏唯一的继承人蓝俊庭现在下落不明，蓝俊庭究竟再谁手里，这还是个谜呢！”何平安抓起一张馅饼，狼吞虎咽地吞进嘴里。

“你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又没人跟你抢，急个什么劲儿啊！”看着何平安那一副饿死鬼托生的架势，梁正忍不住调侃道。

“你小子是不着急，敢情这破案跟你没关系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任局前两天又催了，埋怨我们这边案件调查进度太慢，你小子要是再不打起精神来，到时候我就去任局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何平安狠狠剜了一眼梁正。

梁正咧咧嘴，忍不住又调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么，你还真急眼了，岁数大了，怎么心眼儿还小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蓝家的这个案子错综复杂，而且这蓝家在前海又是有头有脸的门户，这案子真要出了什么差错，可是够咱喝一壶的……昨天我听闫所长说，蓝老爷子又从外头找人调查蓝俊庭的下落了，据说这回还动用了街面上的势力参与进来。如果蓝俊庭真要从旁人手里被救出来，那咱专案组的脸面可就算是赔干净了。”

“那老爷子原本就不信任警方，之前不也找过外头的人帮忙救蓝俊庭么，结果还不是一无所获，你怕什么的……”梁正沉下脸来，认真分析道，“刚才你不也说了么，蓝家的这案子错综复杂，这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楚的，从十五年前的绑架案到徐万才之死，从蓝俊庭下落不明到如今蓝靖身亡，蓝家的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可仔细想来，其中暗含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查个清楚，必定得有抽丝剥茧的耐性，如果要急于求成，反倒会落个惨败的下场，这可都是你以前教我的，怎么这会儿你自己都浑忘了？”

“不是我自己浑忘了，是我觉得这蓝家的案子水太深，如果不尽快查个水落石出，要死的恐怕还不止蓝靖一个！”

“这话怎么说？你是查到什么新线索了吗？老家伙，别卖关子了，快说。”

“你们知道楚文学吧，前两天我看见他了，他在管家营三十七号宅门口待着，说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