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白杨又问。
黄述摇了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想让我的判断来影响你。法医能做的,只是提供最客观的检验报告,至于对嫌犯的判断,应该由你们来做……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处理五金厂白骨的化验结果,你们再好好看看吧,我该走了。”黄述拎起证物箱,作势走向门口。
“五金厂的白骨已经有结果了吗?”白杨追到门口又问。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五金厂的死者死于十五年前,死因系头部遭钝器重击致死,但白骨的身份仍然是个谜,但从白骨的身高和肢体长度来判断,死者很有可能是原本的五金厂主人徐万才。当然,这还只是个猜测,要想进一步确认,还得找到徐万才的儿子才行。”
“何组长不是已经在卫东平家附近安排了人监视嘛,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吧!”
“恐怕没那么简单,一个想要躲起来的人,怎么可能被守株待兔的人抓到呢?何组长那么做,也就是为了寻求个心里安慰罢了,他自己应该清楚,徐砷是不会轻易出现在卫东平家附近的。”
“哈,你这话真应该当着老何的面说出来,我还真想看看老何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这老家伙自以为是了一辈子,终于也有敢给他挑刺的人了!”梁正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你这话更应该当着何组长的面说!”黄述冷笑一声,随即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嘿,这人,得罪两句就甩脸子,脾气可真够大的!”看着黄述离去的背影,梁正撇撇嘴。
“黄组长的性子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何必要跟他对着干呢!”白杨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不是跟他对着干,我是真觉得他说得不对,如果蓝明峰跟蓝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蓝明峰就应该是第一嫌疑人才对,怎么能轻易就排除他的嫌疑呢,这可跟我们的侦查原则不符。”
“但有时候,侦查原则未必适应所有的嫌疑人,不是吗?”
“这么说,你还是认同黄述的看法?”
“这只是原因之一。”白杨一顿,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认为有一个人比蓝明峰更值得怀疑。”
“是谁?”
“那个笑脸男!”不等白杨应声,管兴凯从走廊快步走到梁正近前,继续说道,“昨天夜里,那个笑容诡异的男人在蓝家山庄出现过,我本来想要抓他的,结果一个不留神,被他溜掉了……”
“你是怀疑那个露着诡异笑容的男人杀了蓝靖?”梁正看向管兴凯。
“很有可能啊……那个人神出鬼没的,而且对蓝家山和蓝家山庄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我怀疑俊庭的绑架和蓝靖的死都跟这个人有关!”管兴凯轻咳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清楚那个笑脸男的身份吗?”白杨侧了侧身子,看着管兴凯问。
管兴凯犹豫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那不是我认识的人,更不是蓝翊。”
“其他人呢,蓝家的其他人对那个笑脸男是什么看法?”
“事不关己,除了老爷子之外,没人在乎那个笑脸男是谁。”
“老爷子?老爷子说过什么吗?”
“他让大家别伤害了那个男人!”管兴凯冷声应着,神色如常。
“老爷子也见过那个男人?”白杨看着管兴凯问道。
“是那个男人主动出现在老爷子窗外的,他爬上了二楼的阳台,就站在阳台上看着老爷子。”管兴凯说。
“老爷子认识他吗?”
“这……”管兴凯一怔,“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老爷子对那个人的态度……”管兴凯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爷子对那人的态度有什么奇怪的吗?”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老爷子对那个人的出现并不意外……对,就是这个问题,那个人突然出现,但老爷子并不意外。”
“这样说来,老爷子很可能是一早就认识这个人,而且老爷子对这个人的出现早有防备。”
“不是一早就认识,是因为那个怪人之前就曾出现过,也是像昨天晚上一样,就出现在老爷子卧室的阳台上。”蓝明迟和蒋华顺着楼梯上来,徐然走到管兴凯身边,继续说道,“阿凯是不知道,在这之前的几年,那个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而且每次都一样,就像个神经病一样站在阳台上盯着老爷子,不说话也不出声,直到老爷子起身发现他,他才会跳下二楼离开。为了这事儿,家里还特意养了几条狼狗,大概养了半年吧,也就是那半年时间,那个怪男人没有出现,可后来老爷子说养狗吵闹,让人把那几条狗都打发走了,之后没多久,那个怪男人就又回来了,就跟上班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山庄里出现,而且每次一定会去老爷子卧室外的阳台,有时候一站就是大半宿,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也就是说,这个怪人每次都是冲着老爷子来的?”白杨看着蓝明迟夫妇问道。
“不是,也不是每次都冲着老爷子,之前有一次也去了大哥的房间,只不过大哥那人心狠,直接用床头灯砸到那人身上,差点把他打死。”
“那后来呢?”
“后来那人就跑了呗,难不成还真要等着被活活打死嘛,老大那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后来都是直接拿着凳子往那男人身上砸,如果不是那人躲开得及时,那可真是要出人命的!”蒋华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蓝明峰为什么要对那人下狠手?他跟那人认识吗?”梁正扭头看向蒋华。
蒋华摇了摇头,淡淡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有老大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依我看,这就跟大嫂当年说的一样,这蓝家山庄风水有问题,后山有个五金厂,五金厂压着山脉龙根,蓝家山庄这是受了诅咒,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所以才总发生这种没头没尾的怪事。”
“没头没尾的怪事?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大嫂在住进疗养院之前,总觉得睡觉不安稳,有时候一觉醒来的时候,脖子上还留着乌青的指印,据她说是有人趁她睡觉的时候要害她,可大哥总说她是犯了疑心病,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就这么着,大嫂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最后索性就被送进疗养院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大嫂一点都不疯,至少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十分清醒的,就刚才我说的那句话,那就是她反复叮嘱我的。”
“你说的那句?说蓝家山庄的风水有问题?”梁正微微蹙眉,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平日里鲜少言语的女人。在他印象里,蒋华始终是站在蓝明迟身边一言不发的形象,可没想到今天突然转了性子,竟然说出这么一大套话来。而且,梁正看得出来,蒋华对某些事是确实知情的。
“你能把文秀离开蓝家山庄前的事仔细说说吗?”梁正对蒋华问道。
“这……”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嫂就是因为蓝翊的事精神压力过大,最后导致有点精神失常,我大哥考虑到病人养病的需要,所以就把她送去疗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