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有别人知道吗?”
“应该没有了,徐城那人一直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而且把那孩子保护得也严实,就连老楚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孩子在徐城身边。我记得我之前还跟老楚说过这事儿呢,我说徐城要真有这么个儿子,倒也是挺不错的,结果老楚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听得稀里糊涂的!”丁福撇了撇嘴,肉乎乎的圆脸随着嘴角的扯动轻颤了两下。
“老板,我们的干锅牛肉好了没有……”外面传来一个女人针尖般的喊声。
“来了,来了……你们先点着菜,我先去厨房看看,灶上还闷着牛肉呢!”丁福放下菜单,冲白杨点点头。
“您先去忙吧,我们自己来。”管兴凯对丁福一笑。
简单地带了几个素菜,白杨和管兴凯拎着打包盒回管家营老宅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钟了,两人进门的时候,梁正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闭目养神,看样子像是快要睡了。
“饿了吧,先吃饭吧,吃完再睡……”管兴凯上前拍了拍梁正的肩膀。
梁正缓缓睁开眼,把交叠在长椅扶手上的长腿收回来落地,这才撑起身子,抬头看着管兴凯,“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么,这都几点了,你俩该不会是在外面吃完了才回来的吧?”
“天地良心,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我跟白杨也饿着肚子,一点没吃呢!”管兴凯斜了梁正一眼,轻咳一声。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得跟楚文学吃完了再回来呢!”梁正挑了挑眉,一双黑眸亮得耀眼,“怎么样,有收获吗?楚文学提供什么线索了?”
“徐城死了,这就是今天的收获。”管兴凯淡淡道。
“徐城死了?确定了?”
“确定了,确实是死了。”
“墓地呢,墓地在哪儿?”梁正又问。
管兴凯一顿,摇了摇头,“所有人都不知道徐城的墓地在哪儿,不过我总觉得……蓝家山后山那两个野坟,可能跟徐城有关系。”
“那两个野坟?就是你上次追那个笑脸男发现的那两个?”
“就是那儿,我记得老爷子说过,看那两个野坟的架势,有一个是横死的,有一个是没成年的孩子。徐城在小丑之家的大火里差点被烧死,后来没钱治病就稀里糊涂地没了,可能就是横死的那个,至于旁边那个未成年的孩子……”管兴凯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白杨。
“你不会是怀疑墓里的孩子就是徐城捡的那个吧?”白杨瞬间会意。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像福叔说的,徐城跟那个孩子相依为命,两人死后葬在一块儿也是合理的,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孩子?徐城还有个孩子吗?”梁正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白杨见状,随即把上午的所见所闻向梁正解释了个仔细。
“也就是说,徐城收留了一个走丢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在徐城死后葬了徐城,现在很可能跟徐城一起葬在了蓝家山后山?”梁正迅速整理出了重点信息。
“是这意思,一开始我们以为给徐城办后事的那个孩子是徐万才的儿子徐砷,但丁福说那孩子是捡来的。”
“那我们怎么能证明后山那两个野坟的主人是谁呢?”梁正眉头紧锁着,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小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梁正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出何平安的声音,语调有些低沉,似乎是用不上力气。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老家伙,你没事儿吧?”梁正听出了何平安声音的异状。
“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了个车祸,暂时离阎王殿还差两步,正躺着呢……”何平安淡淡地叹了口气。”
“车祸?什么情况,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去找你。”梁正急切地问道。
“别喊别喊,你这嗓子跟一千只鸭子叫唤似的,一会儿耳膜都给我震破了……我没在医院,还在救护车上呢,一会儿就到赤青县医院。”何平安顿了顿,又道,“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哑成这样了,病了吗?”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普通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去县里找你。”
“不不不,不用你过来找我,我这边没什么大事,就是闫所长和小丁受了点皮外伤,一会儿去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
“小丁,你是说丁宁吗?她怎么样了?”梁正说着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管兴凯。
管兴凯眉心紧蹙,双眸暗沉。
“她被碎玻璃划伤了手腕,得去医院包扎一下,目前看问题不是很严重,这都得等医生看过以后再确定……”何平安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先不说这些,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替我去跟卫东平见个面,时间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你替我去跟他聊聊。”
“卫东平?卫东平是……”
“就是徐万才他老婆肖淑珍的第二任丈夫……闫所长查了户籍档案,徐万才的老婆跟徐万才离婚后,带着儿子徐砷嫁给了县农资站的点货员卫东平,后来没两年,肖淑珍去世,卫东平一直带着徐万才的儿子徐砷一起生活,听说这父子俩关系还挺亲近的。”
“徐砷!已经联系到徐砷了?”
“暂时还没有,卫东平说徐砷前几年去了外地,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但具体情况,他没有细说,所以我才想跟他见个面,好好聊聊……这样,一会儿我把卫东平的地址和电话发给你,你去跟他见一面,好好聊聊徐砷的事儿,最好是能联系上徐砷本人,方便我们确认五金厂白骨的身份。”
“明白,你等我消息。”梁正说完,挂断了电话。
“饭又吃不成了吧,现在就走吗?”见梁正挂了电话,管兴凯问道。
“现在就去吧,这边离着县城远,别耽误了见面时间,咳咳……”声音哑得厉害,梁正清了清嗓子,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就先把药喝了再走,免得这折腾一趟再加重病情。”管兴凯把桌上的消炎药往梁正眼前一推。
梁正看了一眼管兴凯,又看了一眼桌边的杯子,面无表情地愣了一会儿。
“怎么了,你不是赶时间么,发什么呆呀,赶紧喝药啊,还等着我给你倒水啊,做梦吧你!”管兴凯瞪了一眼梁正。
“你就是因为没有眼力见儿才找不到女朋友的,我要是丁宁,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榆木疙瘩的脑袋,塑料薄膜的身子,连给你哥倒杯水都懒得动弹,要你有什么用!”梁正冷哼一声,随即侧过脸来冲白杨使了个眼色。
白杨会意,微微勾了勾嘴角,伸手倒了杯水递给梁正。
“你看看,这就是差距!”梁正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吃你的药吧,也不怕喝水呛了嗓子……”管兴凯黑下脸来,没好气地说道。
梁正见管兴凯来了脾气,也只能见好就收,赶紧塞了把药,把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
“你一会儿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吗?”见管兴凯眉心紧蹙,白杨低声问了句。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又不是丨警丨察,去了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