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蓝家的行踪知道挺清楚啊?”管兴凯淡淡地看了店老板一眼,顺手将菜单递给对方。
“这有什么呀,巴掌大小个沐官镇,好容易出了蓝家这么个豪门,有个风吹草动的,全镇的眼睛都盯着呢,就算你不想知道,也总有人在你耳边叨咕……你就说上个月,蓝家那个大儿子蓝明峰领着个女人去酒店开房,那可是全镇人都知道的事儿,而且他开房那天正好是绑架案案发当天,他这个当大伯在酒店里翻云覆雨,可怜了他那侄子不知道在哪里水深火热呢!”
“也是,反正蓝家从来都不缺故事,而且每回的故事都很精彩。”管兴凯笑了笑,不小心勾出了咳嗽,又使劲咳了两声。
“可不是精彩么,十五年前蓝明峰自己的儿子被人绑架的时候他就是跟女人在酒店里忙活呢,十五年后,他的侄子被人绑架当天,他又是跟女人在酒店里忙活,说起来也是够巧的了,蓝家每回出事,他都挺忙的。”店老板冷笑道。
“是啊,蓝明峰可是蓝家最忙的人了,忙到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顾不上。”管兴凯轻咳一声,可这一刻却许久都没能停下来。
“别说了,快喝水。”梁正见状,急忙把手边的茶杯递给管兴凯。
管兴凯押了口茶,这才缓了过来,只是脸上的红晕尚未散去,看着有些骇人。
“您没事儿吧,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店老板上前关切道,“我这儿有车前草,我一会儿给您泡点,这东西止咳效果最好,比那些进口药都管用。”
“没事儿,小毛病,你去忙吧,我喝点水就好了。”管兴凯冲店老板微微点头。
“行,那我先去炒菜,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管兴凯勾了勾嘴角。
“你这咳嗽是不是又加重了,之前可没像现在这样咳得这么厉害!”见店老板进了后厨,梁正冷下脸来质问管兴凯。
“没什么大事儿,估计是这几天累着了,再加上最近天气反复,加重也是正常的。”管兴凯清了清嗓子,强忍着咳嗽。
“你最近还在坚持吃药么,是不是把药停了?”梁正又问。
“一直在坚持吃着,只不过……前两天吃完了,我没再去买。反正那药可吃可不迟,根本治不好病,最多也就是缓解一下症状。”
“吃着总比不吃强吧,你把药名告诉我,我先走出去买。”
“是处方药,外面药店买不到的,得去医院里买。”
“那去镇医院行吗?”白杨问。
“等吃完饭吧,也不知道镇医院里有没有这种药。”管兴凯微微皱眉,又咳了一声。
店老板动作很快,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四个热菜全部上了桌,因着惦记着管兴凯的咳嗽,还特意给他们又上了一壶车前草茶,用大茶壶泡着,又给管兴凯换了个搪瓷杯子,倒了满满一杯。
“喝点尝尝,我们家一年四季都喝这个,从来没犯过咳嗽病。”店老板把倒好的茶水推到管兴凯跟前。
“麻烦你了,谢谢。”管兴凯微微欠身。
“别那么客气……我刚才也是眼拙,没看出来是你。”店老板叹了口气。
“啊?”管兴凯一愣。
“你是小凯吧……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丁宁的叔叔,以前就住在你们家后面那条街的。”
“你是……福叔!”管兴凯仔细盯着店老板打量了一番,这才肯定下来。
“是我,难为你了,还记得我呢!”店老板笑了笑,“对了,你这回回来,丁宁知道吗?”
“她……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也是,你们也得十多年没见了……没事儿,有时间就多见见吧,她挺想你的。”店老板说着,下意识地往后厨看了一眼。
后厨的布帘后头闪过一个高挑修长身影,管兴凯看了一眼,心里一阵绞痛。
吃完饭从快餐店出来,三人直接去了镇医院买药。
可情况正如管兴凯所料,镇医院里并没有他常吃的那种药,无奈之下,管兴凯只好跟医生商量着退而求其次,找了一种疗效差不多的药暂时吃着。而为了防止药效不够,镇医院的老院长又给管兴凯开了几副中药,建议他搭配着服用。
“咱镇医院这种治疗过敏性咳嗽的药品肯定不如你之前吃得那种效果好,所以你最好还是再吃一吃中药,搭配着调理一下。而且,这种过敏性的咳嗽本就属于体质问题导致的,服用中药更有助于从根上治病,虽然疗程长,但是最终的效果应该是显著的。”老院长耐心解释道。
“那中药是药片还是药汤?”管兴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他从小就怕中药的药汤味,如果真要让他喝中药,他倒宁愿先一直这么咳着。
“要想效果好,还是要喝汤药,咱医院里可以免费帮你们煎药,而且会帮你密封打包好,你只需要拿回家按时服药就可以了。”
“那太麻烦了,还是……还是……”
算了吧……
一听要喝汤药,管兴凯不假思索,本能地要拒绝,结果梁正一记眼刀,直接把管兴凯要说的后半句堵在了嗓子眼里。
“麻烦您把中药开上吧,我现在就去缴费,先把药煎上。”梁正越过管兴凯对老院长说。
“对嘛,要想治得彻底,最好还是喝汤药。”老院长赞许地点点头,嘴角微微一勾,又对管兴凯说道,“你别看喝汤药见效慢,可这是真正的标本兼治,这次如果喝好了,以后肯定就不会再犯。中医药是咱老祖宗留下的宝藏,你们这小年轻的可不要数典忘祖啊。”
“是,我知道。”管兴凯讪讪地点点头。
交好了钱去拿药,中药房那边煎药的时间较长,要等两个小时以上,三个人等得实在无聊,索性参观起这个有些年头的镇医院来。
镇医院总共是两栋楼,一前一后,中间用一条回廊连接。据说这地方早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就是一家小有规模的私人医院,当时不少的社会名流都曾在这医院治疗过,而且是药到病除,解决了不少的疑难杂症。在当时那个年代,这医院也算是全国驰名了。
而就算是到了现在,这医院的中医诊疗也仍旧是名声在外。不说远的,就说前海市附近的几个县市的,一说起要看中医,总会想到沐官镇医院。
管兴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一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是被家里人送到这里来号脉的。
一般小伤小病一个周内药到病除,若是遇上复杂的病症,两个疗程的汤药喝下去,也总能治个十之八九。
所以在管兴凯少年时的回忆里,总会有股中草药的药汤味,伴随着他走过了全部的少年时光。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见管兴凯突然愣神,白杨忍不住问了句。
“没什么,想起了点儿小时候生病吃药的事儿……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把那些汤药给喝下去的。”管兴凯撇撇嘴。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就一口药一口糖那么喝的呗,喝药搞跟杀猪一样,都赶上一出大戏了。”梁正在一旁打趣道。
“你又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些事……”管兴凯斜了一眼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