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他们也都怀疑风队吗？”白杨又问。

“不只是其他人怀疑，就连风平自己也承认，自己包庇了张晓霞。”

“包庇？是风队亲口承认的？”白杨有些意外。虽然一早就察觉到风平对张晓霞过分偏袒，有意为她减轻罪责，但白杨还从未想过风平会对其包庇纵容，他认为风平在大是大非面前至少是有底线的，没想到他也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刚才不也说了嘛，这一些列的案件就是江梓浩和张晓霞以及魏海升三人布的局，而关于张晓霞涉案的问题，风平是一早就知道的。”见白杨神情落寞，梁正低声解释道。

“等等，你是说，风队只是知道张晓霞涉案的问题，并不是一早就清楚张晓霞原本的计划？”白杨怔了怔，发觉自己似乎是误会了梁正的意思。

“当然，张晓霞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犯罪计划告诉风平呢，风平是一早猜到了张晓霞涉案，但一直没有证据，又碍于情面，所以并未对其展开调查……而且，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梁正特意强调了后半句。

“那也就是说，风队只是怀疑张晓霞涉案，但并不清楚张晓霞的具体犯罪事实？”白杨稍稍松了口气，照这样说来，风平所做的倒也没有包庇犯罪那么严重。

“风平确实是这样说的……不过，这也只是风平个人的说辞，至于事实真相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风平跟张晓霞的关系也一直扑朔迷离的，风平的证词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再说了，有些事并不能只看表面，就比如风平击毙江梓浩，我总觉得，风平这样做多少有点为张晓霞清障的意思。”梁正剑眉微沉。

“清障？你是说，风队射杀江梓浩是为了帮张晓霞清障？”

“没错。在证据链尚不完备的情况下，江梓浩一死，张晓霞完全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江梓浩头上，给自己洗个干净或者来个避重就轻，这样一来，她是很可能会逃脱法律制裁的……”

“所以啊，还得让梁队帮忙给出个主意，看看得想个什么办法来能把张晓霞的嘴巴撬开，最好让她直接低头认罪！”

门口传来一声低笑，风平推门而入，快步走到白杨病床前。

“身体怎么样，恢复的好吗？”风平冲白杨微微一笑，余光毫不客气地扫过梁正那张黑里透红的俊脸。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能偷听人说话呢！”不等白杨应声，梁正率先搭腔，仰起脑袋瞪了一眼风平。

“我从市局那边录完口供就过来了，都来了好一会儿了，可惜你没看见。”风平轻笑一声。

“来了不敲门，就躲在门口偷听？”梁正冷笑。

“那你就误会我了，我刚才可是敲了门的，不过那个时候你正在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跟张晓霞扑朔迷离的关系，所以没有听到。”

“狡辩！”

“事实！”风平挑了挑眉，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根本用不着偷听，这病房本来就不隔音，就你那个老牛拉破车的嗓子，随便一句话都能让整条走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真要偷听都不用站在病房门口，站在茶水间门口都照样听个八九不离十。”

“哼……欲盖弥彰！”

“成语啊，那我回个黔驴技穷？”风平忍不住笑出声来，“阿正啊，按理说是你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应该给个解释的人是你才对吧，怎么反倒成了我向你解释了呢？”

“你知道为什么吗？”梁正坐直了身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架势。

“为什么啊？”风平忍住笑。

“因为你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自己理亏，或者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自己跟案件有关，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来找我解释，这应该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说呢，白杨？”梁正有板有眼地分析了一通，转头看向白杨。

而作为方才跟梁正八卦风平跟张晓霞关系的唯一一位听众，白杨一时也难免尴尬，低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心摔地上，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先钻进去。

“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见白杨没有明确表态，梁正不依不饶，大有拉着白杨玉石俱焚的意思。

“还是先听听风队怎么说吧，他不是从市局过来嘛，我想知道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白杨躲开梁正的眼神，侧脸看向风平。

风平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扯了把椅子和梁正并排坐着，把案件进度向白杨做了详细说明。

通过对红石楼二楼东户的搜查，警方在屋子里找到了江梓浩用于伪装成女人的假发和部分化妆品，黄述对搜出的假发和小六子口腔中的头发进行了比对，已经确定小六子口腔中的头发系出自该顶假发，而且假发上也发现了江梓浩的头皮组织，这也就坐实了江梓浩假扮成女人杀害小六子的事实……

“这么说，已经可以确定是江梓浩杀害了小六子并对其拔舌封口的？”白杨打断风平。

“不，人是江梓浩杀的，但后续的拔舌封口应该是王辰做的。”风平纠正道。

“王辰……是王辰拔了小六子的舌头并缝了嘴？有证据吗？”白杨不禁一怔。

“有。江梓浩的手机中有一条在小六子遇害当天发出去的信息，是江梓浩以三友茶社老板的名义发给阿秋的，信息中要求阿秋找人来处理一下三角楼的死尸问题，并直接点明来人必须是王辰。”

“这么说来，王辰对小六子拔舌封口也是遵从了江梓浩的指示？”

“应该是这样，江梓浩肯定是想拉王辰和丁烈下水，所以才坚持让王辰去处理现场，而且还特意把小六子的死状和我以前调查的案子联系到了一起，以此来转移了警方的注意力……”

“应该？这么说，你还不是很确定？”梁正打断风平。

“案子都调查到这个节骨眼了，这些问题怎么还能用模棱两可的答案呢？风队，这可不像你的办案风格。”梁正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王辰已死，阿秋又不肯开口，所以在拔舌封口这个问题上，目前还只能是作个猜测……不过，这个问题并不影响案件整体的侦破，可以容后补充调查，目前最主要的还是……”

“为什么不去问张晓霞，作为主犯之一，张晓霞应该很清楚这些事的真相吧！”不等风平说完，梁正抢先说道。

“是，这些问题是可以去问张晓霞，只不过，要想问出答案，必须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风平说着，侧脸看向白杨。

“你……你什么意思，你想让白杨去审张晓霞？”梁正瞬间会意。

“也不光白杨自己，我是想让白杨和我一起来审张晓霞。这个想法我已经跟任局说过了，今天过来就是想征求一下白杨的意见……”

“你疯了吧，他还住院呢，哪有时间跟你一块去审张晓霞！医生说了，这回伤得不轻，得多养几天才能恢复呢，你要想审张晓霞还是另请高明吧！”梁正抬手拦在风平和白杨之间，一口回绝。

风平见状，微微皱眉，“这事儿得让白杨自己来决定，他都还没表态，你这么激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