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来，小六子的死是跟江梓浩的那些女人有关？口腔里同时发现了不同女人的长发，难不成是江梓浩的床、伴合伙杀了小六子？这……不太合理！”白杨试着分析道。

“黄组长那边也想不通，所以才让我再去现场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他觉得江梓浩跟那些床、伴交流频繁，肯定会留下痕迹。”

“结果呢，找到了吗？”

“只有几瓶女士化妆品，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发现。”沈映南失望地摇了摇头。

女士化妆品！

白杨兀地一怔。

如果那些女人只是江梓浩的床伴，那她们会把自己的化妆品留在江梓浩家吗？

而且，既然江梓浩私生活混乱，床伴不止一个，那他应该不会留下这些东西放在家里才对。

或者，就算要留着，也一定会藏得很隐蔽，以免被某个床伴发现。

“你是从哪找到的那些化妆品？”白杨问沈映南。

“就在江梓浩家卫生间放杂物的柜子里，几个小瓶的美白霜和遮瑕膏，还有一管口红和两个粉饼，这些东西都是用包装盒装着的，外面还用密封袋封了口，之前搜查现场的时候我以为这都是新买的，看着没拆开也没在意，这回看得仔细，这才发现这里面都是用过的。”沈映南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而且，这还都是挺好的化妆品，价格都不便宜，买他一瓶美白霜的钱都够我半个月工资了。”

“那么贵？”

“你以为呢？女人在自己脸上花钱从来都不心疼，别说是半个月工资，就是半年工资加上贷款也得把自己的脸保养得跟花似的。我估计这些东西可能是哪个常来的女人留下的，或者是忘了带走的。”

“这么贵的东西，就算忘了带走也会再回来找吧？”

“所以，你是说这不是某个女人忘了带走的，而是特意留下来的。”

“应该是，应该是个常来的女人放在江梓浩家备用的，或者是江梓浩买来要取悦某个女人的。我看江梓浩自己过得也很精细，在洗护用品上挺舍得花钱的。”白杨不禁联想到207房卫生间里的那些身体乳、防晒霜之类的瓶瓶罐罐。

“那是肯定啊，你没发现么，江梓浩的皮肤可不是一般的好，一个大男人的脸比很多女人都光嫩呢，啧啧！”沈映南瞳孔微张，半分羡慕半分嫉妒。

“真没想到，你还能关注这些？”

“是个女人都会关注这些，这是女人的天性。说白了，我这有就是没时间弄这些东西，不然，我肯定也去买上他一排瓶瓶罐罐的摆着，每天早上先在化妆台前先抹个一小时再出门。”沈映南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杨愣了愣，随即也跟着好一通笑，两人足足笑了一分钟才勉强收住笑声。

“行了，别笑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守着就行。”沈映南捂着尚在颤动的胸口说道。

“行，那我先走了。”白杨站起身来，才迈了两步又转回身来。

“对了，三角楼那边还有人在吗？”他问沈映南。

“你说江梓浩家？”

“嗯。”白杨点点头。

“有，黄组长和技术科的同事还在那儿呢，我走的时候他们刚过去，说是要重新采集一次指纹……你要过去吗？”沈映南问。

“想过去找找线索。”

“去吧，正好帮帮魏筝，魏筝在黄述面前都不敢说话呢，你去了，气氛能好点儿。”沈映南笑了笑。

从市政宾馆出来，白杨直接去了渔民巷三角楼江梓浩家。果然如沈映南所说，黄述这个带着技术科的同事在采集现场指纹，而魏筝则寸步不离地跟在黄述身后，畏手畏脚，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跟早上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白杨看着好笑，心想着过去跟魏筝打个招呼，没曾想刚走到魏筝近前就被黄述发现了。

“白杨？你怎么过来了，没去市局？不是说那个冒牌的常三友被押回来了吗？”黄述看向白杨。

“黄组长。”白杨冲黄述点了点头，“我刚从市政宾馆回来，市局那边有梁正在审着呢，没我什么事儿，我过来看看。”

“你是听沈映南说什么了吧？”黄述挑了挑眉，如炬的目光仿佛能把人看穿。

“听说了，小六子口里发现了几根不同女人的长头发。”白杨坦白。

“那你怎么看？有思路吗？”黄述又问。

“觉得有点蹊跷。”

“蹊跷？怎么说？”

“不同女人的长头发同时出现在死者口腔内，这不太合理。”白杨仔细分析道。

“怎么不合理了，死者在挣扎的过程中扯下或咬下凶手的头发很正常。”黄述说道。

“可问题是小六子口里的长头发不是同一个人的……”

“也许杀害小六子的凶手有不止一个呢，几个女人合谋杀了小六子，这就说得通了。”黄述针锋相对。

“可这……”白杨还是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黄述的分析没错，如果是几个女人合谋杀了小六子，那小六子口中有不同女人的头发也就解释的通了。

“你还是觉得不太合理是吗？”看着白杨一脸纠结的表情，黄述低笑一声。

“可我暂时无法推翻你的判断。”白杨不免失落。

黄述拍了拍白杨的肩膀，笑了一声，“但你的感觉很准，这确实不是几个女人合谋作案。”

“你早就知道？”白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黄述又是在考他。

“我刚才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坚持自己的主见，不错，合格了！”黄述勾了勾嘴角。

“可证据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不是几个女人合谋作案？”白杨急着问道。

“让魏筝告诉你吧，证据是魏筝发现的。”黄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魏筝。

魏筝陡然一震，身子冷不丁地抽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的，死者口腔里的头发中检验出了高浓度的表面活性剂成分，表面活性剂常用于食品、药品和化妆品中，但因其具备一定的毒性，所以在用量上有严格的标准规范，像如此高浓度的表面活性剂是不允许投放到食品、药品和化妆品中的，而且女生大都爱惜自己的头发，也不可能使用表面活性剂成分过高的洗护产品来护理头发。”

“所以呢？”白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论。

“所以，我怀疑死者口腔中的头发并非是某几个女人的，而是某顶假发上的。因为只有假发在制作的过程中才会使用高浓度的表面活性剂来维持假发的质感。”魏筝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之前也尝试戴过假发，所以对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一般一顶假发大概会用到两到三个人的头发来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