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也无奈地点点头，淡淡道，“确实是比之前学精了……之前是一问三不知，把拒绝都写了脸上，虽说一点都不配合，但咱好歹能搬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来敲打敲打他，磨磨他的性子；可这回呢，倒是能开口说话了，可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还真就拿他没办法了，继续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那你觉得他是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白杨问。

“你是说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

“嗯。”白杨点点头，“一开始看他那架势好像真的是全然不知情的，可后来看他泰然自若的架势，好像是早有准备的。我总觉得，他跟那位幕后老板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至少会比其他人更亲近些！”

“话是没错，可这小子就是不开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梁正恨恨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算了，先不想了，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回局里吃吗？”

“不回去，这个点儿路上肯定堵车，等回到局里估计食堂里连渣儿都不剩了，咱今天改善改善伙食，去沙口街吃顿好的。”

“找管兴凯吗？”

“谁有钱找谁，谁让他是大老板呢！”梁正嘴角勾了勾，才要泛开笑意，又被自己说的“老板”两个字拽了回来。

该死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呢？

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沙口街最火爆的饭店莫过于街口的牛肉砂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排队，就连除夕夜都有人在门口等着吃饭。管兴凯带白杨和梁正过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三列长队，服务员在门口拿着回收废品的破喇叭提醒后面来的客人不要排了，说是桌号已经排到了三百，三点前是绝对等不到了。

“等到三点，为了吃个饭至于等到三点吗？”梁正冷哼一声，“算了，我们去别家吃。”

“你不就喜欢吃牛肉砂锅嘛，还去哪儿吃啊……大中午的跑我这来让我管饭，我不寻思带你们吃个正宗的嘛！”管兴凯说。

“去别家吃，反正是牛肉砂锅就行，煮进砂锅里都一个味儿。”

“现在是这么说，这万一要吃不好，你还指不定怎么埋汰我呢！再说了，你看这条街上还有别的砂锅店嘛，自从这家火起来之后，其余的早都关门大吉了。”管兴凯轻咳一声。

“那就，那就吃别的……白杨想吃什么，咱换一家。”梁正看向白杨。

白杨向来对吃的不挑，这会儿突然被问，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想吃的东西。

“我都可以，不用排队的就行。”白杨说。

“白警官要不排队的，梁队长要好吃的，你们俩啊……真是……”

管兴凯愁得又咳了两声，正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低头贴了过来，那男人大概是个络腮胡子，虽然带了口罩，可还是有胡茬冲破口罩边缘支棱出来。

“兄弟，一百块一个号，现在就能往里进，要吗？”男人低声问道。

“吃饭还有黄牛号啊！”管兴凯笑出声来。

“这年头，只要是火起来的东西都得有黄牛帮忙，我们图什么，不就是图个让你们省心嘛！”男人低声一笑，笑得有些猥、琐。

“一百一个号也太贵了吧……这里头一个牛肉砂锅也才八十，你们这卖个号就一百，敢情这黄牛号比砂锅都贵啊！”

“你不能这么比啊，你得那么想，你这不是买了个黄牛号，你这是买的时间。你说你这穿衣打扮的，一看就是上品的人物，您这一个小时挣多少钱，在这等上三个小时得损失多少钱，你得算这个账……你们说呢？”男人见管兴凯不动心，转头看向管兴凯身边的白杨和梁正，才看了一眼便要转身。

白杨和梁正对视一眼，直接上手扣住男人的肩膀，顺势扯下了男人的口罩。

果然，正是熟人！

“胡子，你这是不去催债改黄牛了，你这行业跨度可够大的啊。”梁正看着一脸土色的胡子，调侃道。

胡子讪讪地咧咧嘴，挠了挠头，“那个……梁队，白警官，刚才没看出是你们，你们，你们也来吃饭啊！”

“废话，不来吃饭谁上砂锅店门口待着啊，来熏味儿啊！”不等白杨和梁正应声，管兴凯冷哼一声，对于胡子刚才认出梁正和白杨却忽略他的行为，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哟，凯哥，凯哥你看，我刚才是没认出来……不然，不然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呢？”胡子讨巧地把手里的号牌塞进管兴凯手里，仰起头来又是一笑。

“拿着这个就不用排队了？”管兴凯疑惑。

“是，这是过号的号牌，一会儿有了空桌能优先安排，而且，我这个可还是小包间的号牌，不是大厅里的。”胡子得意地说道。

话音才落，门口的服务员又喊了一个包间号，不等旁人应声，胡子头一个冲到门口，跟服务员嘀咕了两句，随后便冲白杨三人招了招手。

白杨和梁正对视一眼，不禁有些犹豫，毕竟这黄牛干的不算是正经买卖，真要是让胡子帮忙给他们开了后门，实在也是说不过去。

倒是管兴凯见怪不怪，直接拉着两个人进了店里，到门口的时候，还顺带着把胡子也拽了进去。

“就当是你给我们排了个队，我们请你吃饭了！”管兴凯胡子说。

当然，这话主要还是说给心里有些别扭的白杨和梁正听的。

胡子这回是彻底懵了，好容易找了个赚钱的门路准备发个小财，结果头一回营业就碰上了三位克星……

碰上倒也不要紧，毕竟自己这活儿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也不至于上纲上线地扭送派出所。所以，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胡子决定将号牌免费送给这三位，以免这三位对自己发难。

可没曾想，人家三位大爷倒是没对他发难，还特意请他吃饭，这要放在以前，胡子绝对得乐得花枝乱颤。不说别的，就说刑警队长请吃饭这个待遇，他就能出去把全前海市的牛都给吹死。

只可惜，这会儿的时机不对，胡子自己心里有事儿，所以有点不太敢面对白杨和梁正，所以原本该是受宠若惊的胡子，坐进包间后就只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那个……凯哥，要不，要不我还是出去忙我的吧，我这来的时候就吃过饭了，现在实在也吃不下去，倒不如先出去把手里这点东西换点钱花。”胡子忽闪着眼睛，怯怯地看着管兴凯。

管兴凯被胡子这小媳妇儿似的表情逗笑了，随口说道，“你看我干什么，你不应该先问问梁队和白警官么，毕竟你干的这也不算是正经买卖。”

“啊？我……我这不正经吗？”胡子愣了愣。

管兴凯换了个腔调，一板一眼地说道，“《治安管理处罚法》里明文规定，伪造、变造、倒卖车票、船票、航空客票、文艺演出票、体育比赛入场券或者其他有价票证、凭证的，情节严重者要追究刑事责任。一般情况下，可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所以，你要出去继续你的买卖前，可得先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