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看不上她,真的就没有点什么原因?”梁正扯了扯嘴角。
“大概这就是常说的不合眼缘吧,反正第一次见面就没看好这个女人,对她的印象也就固定在那儿了,总觉得她晦气……尤其是茶社起了火以后,这几天我就一直在想,这把火兴许就是那女人带来的晦气造成的。”
“你怀疑三友茶社起火跟那个高个子女人有关?”白杨直接问道。
“没有证据我也不敢胡说八道,不过说起来奇怪,你说茶社起火那天,本来没什么事,我这边茶社都打烊了,客人也都散了,就只剩下魏海升和王辰在院子里的闲聊,眼看着这一天又要这么平静过去了,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找了过来,非得去前头包厢跟魏海升说话,结果等他们说完了话,那个女人离开,没过多久这茶社的大火就起来了,怎么就能那么巧,我们都困住了,那女人倒是走得及时!”张晓霞恨恨地咬了咬牙,嘴角微斜。
“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是给魏海升办事的嘛,既然她是魏海升的人,总不至于放火烧了魏海升吧?”梁正说。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想的。再说了,也没人知道她跟魏海升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兴许就由爱生恨,由恨生杀呢,这种事也常见!”张晓霞冷笑。
白杨并不认同张晓霞的说法,他总觉得张晓霞在很多问题上避重就轻,似乎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而且,她为了把自己择干净,基本上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了旁人身上。就拿章乾和候三盏的事来说,她口口声声说是魏海升指使她将二人关在后院照顾,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说是照顾客人,实际上就是限制人身自由。但在这个问题上,张晓霞几乎是百分之百地配合了魏海升的,如果没有几天前的那场大火,估计直到现在,候三盏和章乾都还得在茶社的后院里关着。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如此配合魏海升呢?
想到张晓霞和风平的关系,以及张晓霞站出来举证魏海升的举动,白杨愈发觉得疑惑。白杨觉得,张晓霞和魏海升的关系,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直接,张晓霞肯定还是有所隐瞒的。
可张晓霞为什么隐瞒呢,从形势上看,事到如今,她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就像之前风平所说的,张晓霞既然在魏海升的问题上都敢于站出来直言举证,又何必在一些小问题上遮遮掩掩呢?
说起来她原本就只是个茶社管事而已,很多事情并非是她可以做主的,就算茶社出了事也轮不到她负责,她大可一退六二五,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茶社老板常三友身上,反正魏海升和常三友的关系也是很多人都知晓的,而且她现在主动举证魏海升有功,就算她真有什么小问题,警方也肯定会考虑宽大处理,她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节外生枝。换句话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的坦白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当然,这得是在她并未深入参与案件的前提下。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没有完全敞开心扉呢?
难道她也深入参与了案件吗?
看着半靠在病床上一脸淡然的张晓霞,白杨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也不是轻易被看透的那种复杂。
“白警官一直看着我,是觉得我说得对还是不对啊?”就在白杨愣神的时候,张晓霞突然勾起嘴角,冲白杨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白杨过于敏感,他总觉得那抹笑意中,带着几分嘲弄……
或许,还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我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所以一时间也没办法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一个能阴狠到放火杀人的女人,而且目前证据不足,也不能随便怀疑谁。当然,如果你能提供线索让我们联系到那个女人,或许我就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白杨说。
“联系那个女人?这我就无能为力了。能联系上那个女人的应该就只有魏海升自己,因为那女人只跟魏海升接触,其他人都没有跟她直接接触过。我也就是她上次来送章乾的时候,单独跟她见过一面,就那样,人家也没给我一个正脸儿,一直侧身对着我呢!”张晓霞满脸不屑。
“那阿秋呢?他能联系到那个女人吗?”梁正插了一句。
“阿秋?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张晓霞疑惑。
“阿秋不也是魏海升的人吗?”梁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杨,一想到白杨身上的刀伤拜阿秋所赐,梁正眼下瞬时溢出几分阴厉。
“他……阿秋不算是魏海升的人吧,他平常都是听我们老板命令的,就算帮了魏海升,应该也是老板嘱咐的。”
“你是说平常指使阿秋的是常三友在而不是你?”白杨有些意外,他记得上次去茶社的时候,阿秋对张晓霞是唯命是从的,而且看上去跟管兴凯的关系也不错,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像个普通服务员的阿秋竟然还是直接听命于大老板的。
“对,阿秋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帮老板传话,平常老板那边有什么事都会先通知阿秋,然后让阿秋向我转达,而阿秋也只听老板的安排。当然,我们老板一年到头也没几件事要做,所以老板那里没事的时候,阿秋还是会在茶社这边帮忙。那孩子会做人,闲下来的时候总会过来找我,让我给他安排活儿干。”
“照这么说,大火那天,阿秋帮着魏海升逼迫王辰,也是你们老板的意思?”
“应该是吧,不然阿秋也不至于给魏海升卖命,他可是顶瞧不上魏海升那种人的。”
“瞧不上魏海升?为什么瞧不上?”梁正剑眉微蹙,似乎是带着几分笑意。
“怎么说呢,按阿秋的说法,黑不黑,白不白,坐着白、道的位子掺和着黑市的事儿,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最可恨。”
“可现在,阿秋可是一问三不知,铁了心的要维护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梁正撇嘴。
“应该也不是冲着魏海升来的,应该是想护着老板吧,他对常三友挺忠心的。”
“哦,对了,说起常三友,你上次见到常三友是什么时候?”梁正突然严肃起来。
“上次?上次见面应该是一年前了吧,当时我去省城,顺便跟老板见了一面。”张晓霞试着回忆道。
“在什么地方见的?”
“就在老板在省城开的茶庄里,当时他还送了我一盒亲手炒制的绿茶。”
“亲手炒制?”梁正哼笑一声,“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常三友怎么可能亲手炒制茶叶呢?”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本来就爱好这些,经常亲手炒茶送给朋友和下属。”
“可常三友都瘫痪六年了,六年来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坐都坐不起来,哪有本事给你炒茶!”
“什么?瘫痪?你搞错了吧,我去年才去见过常三友,他身体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可能瘫痪了呢?”张晓霞分辨道,她明明是亲眼看到了身康体健的常三友,怎么到了梁正这边就成瘫子了呢!
“两种可能,一种是常三友瘫痪是装的,一直在医院里装病,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省城那边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常三友确实是瘫痪在床;第二种可能,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一种,你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常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