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六七年的事了,很难追溯源头,而且当时下发白名单的单位很可能是某部门临时成立的,有的单位甚至在某一次秘密行动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根本无从查起。不然,咱也不至于忙了五年都没什么线索。”任光明微微蹙额。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的,丁烈跟老白走得很近,老白死前一直都在调查秘密战线的事,这应该就是跟丁烈有关。还有,魏海升之前一直想抓捕丁烈,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似乎就是做做样子,我怀疑魏海升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不然他不会是这种态度。而且昨天在魏海升家中也搜出了部分有关秘密战线的资料,显然是魏海升也在研究秘密战线,这应该就是他盯着丁烈的原因。”魏海升向来无利不起早,绝不会做无用之功,可在对待丁烈的问题上,一连几次行动都是无功而返,风平从不怀疑魏海升的能力,他认为魏海升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敲山震虎?
打草惊蛇?
总之,在之前的几次行动中,魏海升明显不像将丁烈逼到绝境。
任光明附和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魏海升这人计较了一辈子得失,不可能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秘密战线那边……”任光明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对了,我听说三友茶社起火的时候丁烈也在现场。”
“是来了又走了,本来是来救王辰的,结果王辰死了,他在救援队员赶到之前离开了。我看过现场,王辰中枪部位在背部,应该是魏海升要射杀丁烈,王辰替丁烈挡了子丨弹丨。估计也正是这个原因,丁烈才会对魏海升下狠手。”
“他倒是还没有失去理智,起码还留了魏海升一命,看来也是有所考量的。”
“他应该知道我在调查魏海升,之前有几个案子,他就曾案中帮过忙,而且侧面提供了一些线索,我估计他可能知道魏海升是警局的内鬼。”
“不管怎么说,在对待丁烈的问题上必须慎之又慎,其他人不知情也就算了,既然我们知道者其中隐情,那就应该尽可能地帮他一把。虽然秘密战线并不属于我们公、安系统,但保护秘密战线的工作人员,我们义不容辞。”任光明郑重说道。
“我明白,我之前跟白杨说过了,想找个机会跟丁烈见个面,我看,有些事可能见面聊会更好一点。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相信我,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对我有敌意。”
“行,你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吧,反正在肾病医院案和渔民巷案结案之前,你还是保外就医期间,时间相对比较充裕,也正好可以来处理一下这些问题。”
“你放心,丁烈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就算不等得到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但至少也先让他接受我。再说,还有白杨在中间做媒,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看他可是难得的清醒。”说道白杨,风平勾了勾嘴角。
“当然了,这可是我选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平庸呢!”任光明酸笑一声,“对了,白杨的身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有人陪护吗?”
“没什么大碍,梁正在医院里陪着呢,这方面他可比我上心,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宿了。”
“我看梁正是要来挖你的墙角了,小心白杨被挖去南坪大队,到那个时候,你这千岛大队可就要没人了。”任光明笑了笑。
“那我确实得注意。”风平轻笑。
从局长办公会出来,本想拿出手机来看一眼时间,不曾想点开屏幕瞬间弹出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几分钟之前打来的,号码显示是白杨。
风平迅速上了车,给白杨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白杨的声音。
“喂,风队……”
“你醒了啊,好点了吗?刚才我把手机弄了静音,没听到你的电话。”
“我这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刚才你没接电话,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没有,我还没到家呢,还在市局。”
“在市局?是因为魏海升的案子?”
风平嗯了一声,“梁正都跟你说了吧,魏海升已经被立案调查了。”
“简单说了一下,没说得太具体。”
“其实也没必要说得太具体,魏海升跟黑市往来多年,具体的事情应该多得说不过来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魏海升跟王辰的事。”
“魏海升跟王辰?他们俩能有什么事?”白杨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魏海升和王辰在私底下有过多次接触,而且昨天在魏海升家搜查的时候找到了王辰的银行卡和许君君的部分证件资料,我怀疑魏海升利用王辰来指使许君君诬陷钱墨。”风平说。
“就凭一张银行卡推断出来的?”梁正抢着问了句。
“银行卡算是物证之一。”
“可王辰之前说过,她帮许君君办理的那些手续可都是通过霞姐帮忙办理的,所以这个霞姐才更值得怀疑吧……”梁正特意挑了挑尾音。
“我知道,你是在怀疑霞姐。不过,霞姐已经都坦白了,她并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只是帮着魏海升和王辰搭了个桥,介绍他们两个人认识而已。而且大火当天,王辰去三友茶社也不是为了找霞姐,而是为了等魏海升。”风平解释道。
“你相信了?”
“没有理由怀疑,霞姐主动站出来指证了魏海升,我不认为她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还有所隐瞒。对了,霞姐还提供了一条线索,她说钱墨跟魏海升往来密切,经常互通电话,钱墨应该是替魏海升办事的,只是事情出了纰漏,所以被魏海升退出来做了替死鬼。”
“照你这么说,那个霞姐就是干干净净,完全清白的?”梁正语气不善。
“这个还需要你们继续调查,我只是说一些我的看法。”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尤其是那个霞姐,她最可疑。”梁正冷笑一声。
霞姐值得怀疑吗?
作为三友茶社的女管事,她真的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清清白白吗?
就算她对魏海升的事全然不知,那典当的生意呢?典当买卖中不清不楚的事情都是从她这里经手,就算她可以浑说自己概不知情,可后院囚禁了候三盏和章乾却是铁一样的事实,她又该如何辩驳呢?
而另一边,风平一味地强调霞姐的清白又是作何用意呢?
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白杨脑海中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过了一遍,可总还是又许多疑团尚未揭开。
艰难地熬到第三天,白杨终于躺不住了,趁梁正不在,他自己办理出院手续,直接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临近中午,白杨掏出手机给小区门口的餐馆打了个电话订餐,而后钻进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敲门声,白杨随便套了件衣服去开门,房门外,衣角湿了大半的送餐小哥一连惭愧地看着他。
“那个……”送餐小哥把装着餐盒的食品袋往前送了送。
“谢谢啊。”白杨伸手去接,可没想到送餐小哥突然收了手,又把食品袋护在自己胸前。
“怎么,这不是我的吗?”白杨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