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是今天的生日吧，你回去吧，回去跟老头儿过生日，今天就别出车了，在家好好陪陪老头儿。”丁烈走到摇椅边，顺势坐下。
“就我自己回去啊，你不去么，老头儿最近还总念叨你和王医生呢，让我把你们叫来吃饭。”
“我们就算了吧，免得再被丨警丨察找上门，扫了老头儿的兴致。”丁烈说。
“没那么严重吧，肾病医院的事儿早就没人提了，这都一个礼拜了也没人来找老头儿问情况，也就最开始白杨跟那个梁正来了一回，后边那些人压根儿都没上门，不会有问题的。警队那边现在有的是麻烦事儿，哪还能管得过来啊！”
“以防万一吧，一旦让警方知道了我跟你们的关系，那咱这盘棋就算彻底下毁了……
“没那么严重吧，最近不都挺平静的嘛，我看警方那边也没什么动作了，估计是几个案子缠到一块都理不出头绪呢，咱就放松一回，应该问题不大。”光头说着话，嘬了口烟。
“又抽烟呢，不是说怕熏着孩子要戒了嘛，怎么又抽上了？”
“在看守所待的呗，别说了，想想那几天我都难受，风平成天拉着个脸，那个小九话又跟个哑巴一样，可是差点把我憋死了，得亏还能抽两根烟，不然我都得撞墙去。”
“知道了，看守所的事儿难为你了，不过现在出来了，就还是少抽点烟吧，抽烟对身体不好，而且……”
“而且容易留下痕迹！”光头抢着说道，“我明白，这些事儿上我小心着呢！”
“行，那我不多说了，你自己有数就行。”丁烈知道，光头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个心眼儿，但真办起事儿来还是足够谨慎的，不然他也不会把光头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对了，你真不去跟老头儿吃饭啊，中午不行晚上也行啊？”
“不行，我这几天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心里头乱着……你跟老头儿好好说说，等这事儿过了以后，我再找他喝酒。”不能给老贾过寿，丁烈有点过意不去。
“那行吧，大局为重，我跟老头儿说。王医生那边，你就自己想法子吧！”
“好，随时联系。”丁烈说完，挂断了电话。
一种莫名的不安再次袭来，情势突然的平静，王辰的反常的状态，让丁烈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他把这几件事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通，却又想不出哪里会突然暴雷。
太阳穴的刺痛感再次传来，他抬手揉了揉额角，仰靠到摇椅靠背上。
“怎么了，又头疼了？用不用给你把清神香点上？”老瘸子端着茶盘走到茶几边，弯身放下茶盘。
“不用了，一会儿就能好。”
“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吧，我看两点多的时候你那书房的灯都还亮着。”老瘸子端了杯茶递给丁烈。
“有点事想不通，本来是打算坐一会儿静静心，结果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凌晨了。”丁烈双手接过茶杯。
“说说吧，是因为什么事啊，我看你跟王辰这两天的状态不太对，不会是你们小两口吵架了吧？”老瘸子咧咧嘴。
“怎么，看你这意思，想来幸灾乐祸啊？”
“对，我就是冲着幸灾乐祸来的……快说，让我也乐呵乐呵，之前整天看着你们郎情妾意的，我这老光棍心里早就不平衡了，天天想着棒打鸳鸯呢，你们这回要是真散了，那我得赶紧去庙里还愿去！”
“行啊，去吧，现在去都行，不用非得听完了再去。”丁烈撇嘴。
“还是听了再去吧，免得还错了愿，菩萨再怪罪……”老瘸子打趣道，“说吧，跟我还有什么可瞒的，自从王辰跟警方那边见过面，这几天老是早出晚归的，我也正担心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最近有点不太平，王辰那边肯定是有事，可她没跟我说，就连她跟警方的谈话内容都没告诉我。”
“你问她了？”
“问了，她不想说……”
“不想说？这有什么不想说的，她还打算瞒着你嘛！要不，要不就是没什么好说的，警方循例问话，有时候不也说不了什么事嘛！”
“不对，绝对不是没事，而是发生了大事，她想一个人扛着。”
“可能有什么大事啊，那两个案子无论怎么查也都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她还有什么需要一个人扛的？再说了，她跟那些人也没什么矛盾吧！”
“跟其他人或许没什么矛盾，但跟风平有！”
“那还不是因为你嘛，因为风平差点害死你，所以她才恨上了风平……还记得她五年前救你的时候说过什么嘛，你身上的所有伤所有疼，她要让那个姓风的都还回来……这孩子，痴情啊！”老瘸子摇摇头。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这个，我担心她为了找风平报仇，把自己卷进了案子里。”
“你怀疑她跟这两宗案子有关？”老瘸子额头紧蹙。
“具体的不好说，但她肯定是做了点什么的，不然警方也不会这么一直紧咬着她不放。”
“要不，你去找白眼问问？他肯定知道内情。”
“我是这么想过，但又怕难为了他。算了，我考虑考虑吧，实在不行再去找他……”丁烈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
临近中午，杨柳街最是空闲的时候，上班的上班，上学的还没回来，街面上偶尔走过三三两两，也都是年纪大的老人。大概是老街也老了，以后的活泼声音就越来越少了。
“那个人，你注意了嘛？”
丁烈正愣神的时候，老瘸子抬手指了指街边。
“你说那个年轻人？”街边站了个身穿黑色外套的年轻人，那人正四下张望着，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迷了路。
“你认识他？”丁烈问老瘸子。
“不认识，以前从没见过，不过最近这几天，他来了两趟了。”老瘸子甩出两根弯曲变形的手指。
“怎么说？”
“这人是来踩点的，而且踩的是地窝。”
“踩地窝？那他是白还是黑？”丁烈蹙眉。
地窝是街面上的黑话，意思就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人的藏身地，或者是某些小团伙的老巢，这个年轻人自己跑来杨柳街踩地窝，这让丁烈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
“应该是哪个地窝里的自己人，只不过不知道自己上家的地窝在哪儿，所以特意过来露个脸，想让上家主动联系他……估计是碰上了什么难办的事，要找上家拿主意。”老瘸子揣测道。
“可这杨柳街上能有什么地窝，你之前不是摸过情况嘛，这条街挺干净的，怎么会有地窝呢？”丁烈疑惑。在他来杨柳街之前，老瘸子特意摸过街面上的情况，杨柳街里里外外基本都算干净，没什么团伙聚集，所以这会儿突然出现了个地窝，丁烈有些诧异。